经规划调整,大量建设用地调整为公共绿地大通路连广州桥 二沙岛还岛于民

2014-08-04来源 : 互联网

二沙岛东部1区、20区鸟瞰,广州大桥清晰可见,大通路后与广州大桥连接。资料图广州市规划局原副局长施红平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谈当年二沙岛规划。南都记者 冯宙锋 摄

二沙岛记(之三)还岛于民

在计划委员会主导城建发展的年代,拿不到项目、指标和资金,城市发展将受到阻滞。启动于上世纪80年代的二沙岛开发,见证了广州城建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的历程。在这一历史背景下,二沙岛的开发选择了“生地”出让———政府将土地划拨给开发单位,由开发单位在建设过程中同步建设配套市政设施。广州早期的一批城市地标式项目也因此而诞生,一批国有开发企业也随之成长、壮大。

上世纪80年代末,在与香港、新加坡、台湾等地交流城建经验时,广州开始意识到法治对于城市建设的重要性,并将相关的管理办法进行细化。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香港式的高容积率,东莞式的权力下放改革,受到广州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推崇,也备受部分业内人士认同。当“学港潮”、“学莞潮”袭来,广州陷入城市建设的摇摆期,二沙岛的规划延续性也同样备受考验。

随着大通路与岛外贯通,更多市民分享到岛上的建设成果。彼时,政府还通过修改用地性质等方式,极力控制二沙岛的容积率。

然而,在部分建设者和业内人士看来,在强势的行政干预之下,“还岛于民”给二沙岛留下了遗憾,比如通路之后,噪音、塞车打破了岛上的宁静。从设想的封闭性住宅区域到公共性的开放空间,他们理想中的二沙岛与现实存在距离。

在外地经验与本地实际的较量、政府与开发商的博弈之间,二沙岛的面貌在规划与利益之间,不断拉扯了将近30年,可以为广州城建带来什么启示?本期广州新史记将继续讲述二沙岛的发展历程。

开发模式●计划经济后期,政府缺钱拨“生地”给国企建设

那时的城市建设资金紧缺

开发二沙岛的项目,酝酿于上世纪80年代,正好经历了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的转型期。

在前期准备时间,《二沙头发展建议书》强调了要对若干潜在问题的重视,建设费用的膨胀成为其中一个因素。当时广州、各经济特区都被指派进行庞大的基础建设及住宅楼宇的建设,因此发展二沙岛,就必须与其他建设项目竞争所需的建筑材料及劳动力。

在计划经济的特殊阶段,城建部门在广州城建的重要项目上并非“主角”。时任广州市规划局副局长的施红平回忆起上世纪70年代,在政府各职能部门中,权力最大的是计划委员会,负责拿项目、拿指标、拿资金,甚至连钢材、水泥、木材三大建材的指标,都需要委员长到中央争取。“城市建设是花钱的地方,生钱在计委,计委向国家拿到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所以上世纪80年代初,广州城市建设资金是很紧缺的。”

直到上世纪80年代,城建的相关职责开始从计委切分出来,计委拨款给建设部门,建设部门只需要拿建设计划到计委备案,即可自行安排资金。“计委就不具体管(项目)了,慢慢将城市建设的主导权放在建委,规划局的作用也慢慢体现出来。”

由城建总开发二沙岛

如今的城市建设模式,基本上是由政府征收土地,完善征地补偿、市政道路建设、公建配套等环节后,“生地”变为“熟地”,通过公开招拍挂出让,由中标的开发商负责开发。但在上世纪80年代,土地招拍挂制度尚未建立,开发商还为数不多,二沙岛的开发模式仍然是靠政府划拨“生地”给指定的大型国企,而二沙岛的所有下水道、供水、电力、道路等基础市政设施,全部交由开发单位建设。

施红平说,这是以实物形式回馈政府和城市的一种做法,天河体育中心一带就是这样建成的,当时很多城市也同样采取了这样的模式。“那时(计划经济时代)的政府根本拿不出钱,把地变成‘熟地’再出让,财政很紧张。”

施红平记得,当时实力较强的国有开发单位,仅珠江实业、广州市城市建设开发总公司等极少数的几家。其中珠江实业以开发酒店项目为主,后来也涉足房地产开发,而城建总的实力最强,此前曾承接天河体育中心及周边一带的项目,同期也在建设江南新村、广园新村等大型住宅项目,在房地产开发方面也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因此最终决定由城建总开发二沙岛。“当时的国有开发商实力还不算很强,但开始可以盈利,把大项目划给几家国企开发,也可以壮大这些公司,推动城市建设。”

学习香港●1991年底至1996年,容积率调高

容积率由0.45调高到0.55

1992年到1996年,香港高密度、高容积率的建设方法,曾一度在广州备受推崇,而二沙岛的容积率,也曾在此时几乎被翻倍提高。

“那时广州城市建设处在摆动期,二沙岛也经历了这个时期。”施红平记得,从上世纪90年代起,允许外地公司来广州合作开发,香港的公司占比最多。彼时,二沙岛吸收了香港房地产运作方式,但香港的高密度城市规划,也给二沙岛乃至广州城市建设带来最大的冲击。

“当时选中二沙岛,很多人都很关注。”施红平还记得很清楚,做规划时,曾邀请知名专家来提意见,这位专家当时感叹,市中心有这样美丽的江心岛,在全国乃至全球都不多,并非每个城市都经常有这样的建设机会,希望二沙岛不要太早开发,最好是由政府征用控制20年后,等城市规划水平更高、政府资金更雄厚的时候再开发。施红平对此颇为赞同,“但我觉得,没有一个市长的任期会这么长,所以关键是,之后的若干届政府,能不能为二沙岛的规划坚守20年,让规划能延续下来”。

广州市原市长林树森在《广州城记》中写到,1987年9月广州市城市规划局批准了《广州市二沙岛控制性详细规划》,进一步明确二沙岛是广州市珠江风景河道北岸的一个重要地区,二沙岛的开发建设要为市民创造一个绿、静、美的公共活动场所和居住、休憩环境,总容积率控制为0.5,公共绿地面积不少于开发用地的30%。“后来政府知道这块地值钱了,所以要提高容积率。当时不同的意见很尖锐。”施红平说,二沙岛最初的规划容积率是0.45,上世纪90年代,市政府要求规划局调高容积率,规划局的官员做了很多争取。当时在规划局楼上的会议室,曾就争论召开了一场会议,各方在现场吵了起来。规划局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把容积率调高到0.55,限高也从3-5层,放松至5-7层。“这是一个折中的数字,当时有些市领导是要求升到0.9左右的。”

在施红平看来,公建需要政府出钱,但是当时政府财政紧张,开发商对公建又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住宅或写字楼,所以政府需要调高容积率和建筑高度,吸引投资开发、增加政府财政。

“二沙岛本来就不大,政府可以拿多少钱?但是岛就只有一个,不能将城市中心区的开发强度放在这个岛上。”施红平认为,江心岛的开发是有其规律的,容积率不能太高,城市形态不能太高大。

二沙岛规划算比较成功

施红平记得,当时,曾有一次市长常务会议上,讨论广州与规划,市领导问“规划局为什么这么担心学香港,再建多个香港有什么不好”,而规划局则反复强调,广州就是广州,香港就是香港,由于地理位置、规划布局等不同,香港有很多东西是广州无法照搬的。

当时,施红平等人与香港规划、物业部门做了很多交流,仍然认为香港的容积率不适宜广州复制。“当时有领导提出为什么不能学习新加坡,结果市里出了一份向新加坡学习的文件,实际上,里面的内容全部在谈学习香港那套。”施红平还记得,后来有提议学习东莞、珠海,出台了关于学习东莞、珠海的文件,实际上通篇都在提东莞模式。

回顾1992年到1996年的规划摆动期,施红平认为,这段经历是一种改革的探索,虽然负面的教训不少,但从规划角度来说,以当年政府的认识、力量,规划局对城市规划控制的力度,二沙岛算是比较成功的地区。“基本符合最初规划,没有过度开发,只是还有部分公共建筑没有实现。”

规划之变●上世纪90年代末打通大通路

公共开放性早已定调

《广州城记》提到,现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吴良镛知道广州要开发二沙岛后非常关心,为此事专门写信给当时主管广州城建的石安海副市长说:世界上著名城市的江心岛开发都放到十分重要的地位,广州开发二沙岛一定要慎重,要面向市民大众,要作为市民公共文化活动的主要场所,不能只为少数人服务。

1983年,广州市规划局根据市政府关于全面开发二沙岛的决定,制定了《二沙岛规划》。当时市政府慎重地确定了该岛开发建设的性质、基本功能等规划设计原则。当时国土局、开发单位等业界相关人士曾透露,二沙岛的建设初衷,是要打造具有私密性的住宅区,在设计住宅时,也是以此为基础来布局。但施红平认为,事实上,二沙岛的最初规划里,广东美术馆、广东华侨博物馆、星海音乐厅等公共文化建筑也在蓝图上,公共开放性早已定调。

另一方面,由于岛北对岸是广州军区,无法沿江开辟新的市政道路,为纾解周边东西方向的交通,施红平记得,二沙岛最初的规划已将岛上的大通路设计为市政道路,作为替代方案。

打通大通路也打破岛上宁静

广州大桥与大通路打通,曾一度让二沙岛的住宅销售陷入困境,随之带来的社会车辆和噪音等,也打破了二沙岛上短暂的宁静。

当时城建总的销售人员贺雪慧(化名)回忆,云影花园每平方米均价从2..2万涨到2.4万之后,公司看准二沙岛日后会升值,因此1996年左右,与云影花园同期开售的楼盘都暂时封盘。1997年,香港爆发金融风暴,全亚洲房地产市场急剧震荡。“剩余的货量不多,售价虽然波动,但整体是往上走的,就算金融危机也问题不大。主要是后来大通路通了,才难卖。”

另一销售人员张婕(化名)记得,当时从广州大桥进二沙岛,都会看到下桥口一块很大的广告牌,写着“二沙岛绿静美”。岛西的西桥已经建好,但在省体二沙训练场旁边的消防局(如今的砥柱街附近)已被封。大通路从金亚花园开始,以西全线封锁。张婕记得,解封前,闸口有保安看守,普通市民、公交车都进不来。

上世纪90年代末,张婕开始到售楼部上班,入岛那天,正好大通路刚刚打通。2001年,广州多家媒体都登载一则消息,总结了广州“三年一中变”的成绩,其中也提到大通路的开放。“二沙岛以前只有私家车才可进出,现在已经改建成为面向全体市民的文化休闲区,真正实现了‘还岛于民’。”

大通路改成柏油路降噪

为了应对大通路开放所带来的问题,施红平记得,政府当时将大通路改成柏油路,比原来的水泥路降噪效果更好,此外还将部分路段缩窄,腾出空间加宽沿路的绿化带,以扩宽住宅与道路的距离。当时,改善措施还是能较好地隔音降噪,但随着车流量的增加,这些措施的作用早就微乎其微。

时任城建总设计室负责人戴光荣说,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新世界花园的居民。“原来是规划成封闭型的住宅区,车流量不大,所以小区都比较靠近路边。大通路一对外开放,就算在路边种多少树都没用,因为主干道跟住宅实在靠太近了。”

规划的改变,一直在微妙地改变着二沙岛居民的生活———云影街上,原本富有欧洲风情的玫瑰花圃外,筑有约1米高的雕花栏杆,在二沙岛全面向公众开放以后,居民开始自发加建超过2米的防护栏,加装闭路电视等,而宏城花园的部分住宅,甚至加上了密闭的屏风等,以确保居所的私密性。

用地变化●2005年,二沙岛进行了规划调整增加绿化比例

宏城花园最后别墅售价1.799亿元

2000年后,亚洲逐渐走出金融风暴的阴霾,棕榈园和宏城花园开盘,张婕觉得,这时的二沙岛进入了上升期。越秀地产(其前身为城建总)在宏城花园留起最后两栋。张婕说,其中一套原价1500万元的别墅,在2011年推出时,售价超过1亿元人民币。

2011年10月,宏城花园售出最后一套一手别墅。该别墅位于粤台路宏达径28号,出售总价为1.799亿元,总建筑面积约1339平方米,折合后每平方米单价为13.439万元,打破了珠江新城的颐德公馆保持的最贵9万元/平方米的“天价”。

从开发建设,到2003年搬入二沙岛居住,莫育年见证着二沙岛成为广州楼市“标杆”,偶尔会怀念当年在岛北亲手种下的树苗。更多的时候,莫育年走在大通路上,看着岛中心的广州发展公园,大通路旁乱停放的私家车,对二沙岛的规划与现状的差距感到隐隐的遗憾。

控制容积率增加绿化比例

二沙岛的现状与上世纪80年代的规划,从2000年前后开始出现分歧。《广州城记》中提到,随着1998年提出“一年一小变、三年一中变、2010年一大变”的城市形象建设目标,为了配合珠江两岸环境整治,广州市城市规划局于2001年对《广州市二沙岛控制性详细规划》进行局部调整,落实了18、20区作为公园绿化对市民开放的现状情况,并调整岛内1、2区的规划,将住宅区性质改为城市绿地。

该书中写到,1987年的旧版二沙岛控制性详细规划,规定的总体毛容积率为0.5,相对于二沙岛作为城市文化设施所在地和高档居住区,容积率偏高。“在实施过程中,特别是1992、1993年那段时间,每一地块的容积率都提高了,一些原本是公共建筑的地块也建了高档住宅,原规划4、5层的,也建成了5、6层。经过了2001年规划局部调整,将大量开发建设用地调整为公共绿地后,岛上总体毛容积率大幅降低。”

2005年,二沙岛进行了规划调整,在确保二沙岛大面积公共绿地的前提下,适度提高二沙岛剩余用地内部建设强度,在控制了容积率的同时,也增加了绿化比例。林树森认为,二沙岛的规划建设得到了有效地控制和引导,较好地实现了《广州市二沙岛控制性详细规划》的要求。“二沙岛规划的调整,说明了广州市政府打造江心岛,面向公众开放服务的、一流的公共活动空间的决心。”

如今广州大桥下桥后的绿地,以及岛中心的广州发展公园,正是这次调规后的结果。施红平说,岛中心的地块已划给了城建总,1区的地块当时已经出让给非国有的开发商。“市政府当时是下了决心,做了很大的努力,开发商可以打官司,但就是不让建房子。这样容积率才降下来一点,大概维持在0.5左右。”

市政府强势收地

市政府这次强势收地,遭到个别业主单位的起诉,通过“马拉松”式的博弈,最终宣判由政府赔偿给该开发单位。

有业内知情人士认为,当时政府调整规划的态度颇为强势。

“中间调了规划做成公园,但是又不像理想中的公园,商业、厕所等配套都没有,也没有很好地打理。”莫育年认为,江心岛非常适合打造市中心的“绿肺”,打造成环境优美的公园给市民共享,但在当时广州的城建和历史背景下,建设初衷确定为开发成私密性的高端住宅区,当政府更有财政实力,才想将宝贵的资源留给市民共享,中途调规来打造公园,反而让这里成为了尴尬的“四不像”。

但施红平认为,回顾近30年的开发,二沙岛还是较好地实现了最初的规划,品位、档次也基本符合当初的目标。“国外大城市的很多公园都没有围墙,比如纽约的中央公园。二沙岛的广州发展公园也是这样,给市民提供开放、休闲的绿地。”

史鉴 广州城建的法治探索

广州对于城市管理的法治探索,从上世纪80年代,也即二沙岛建设的同期,才刚开始起步。“上世纪90年代我们去学香港,就是学香港的法制。走市场经济的同时,法制是很重要的,包括开发的制度、规划管理的制度。”施红平说。

1986年,广州出台《广州市城市规划管理办法》。参与制定的施红平还记得,这是广州的第一份规划管理办法,也是全国最早的规划管理办法。“当时国内的法例都做得很粗。条文只有十多项,每条只有一句话,内容相当笼统。”翌年出台的实施细则,还对建筑容积率、间距、配套等有了详细的规定,规划部门将管理办法和实施细则集结成书。

上世纪80年代末,施红平还记得,规划管理开始深入到区层次,成立区级的规划管理处,管理模式参考兄弟城市,推行报建特许人制度等。施红平认为,1992年以前,广州在对城市发展模式、规划管理制度等方面,有较多良性、有序的探索,也开始鼓励成立开发公司,在规划领域开始推行分区规划,通过规划有计划地供应土地。

“先进的城市建设,应该依靠法治,行政干预不能太多。”莫育年认为,国家之所以要为城市规划立法,是因为规划需要法律保持恒定,城市规划往往不是一两年就能实现,在数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累积过程中,每个城市的发展、每个空间项目的建设,只有法治才能保证有序发展。

近年来,广州城建的法治力度开始加大,比如广州大桥扩宽项目开始会听取民意,但莫育年认为,仍然没到成熟的阶段。他建议,政府收储土地要公示,让市民充分讨论,最后由人大投票等。法治需要征得人民的同意,决策也要接受监督。

施红平认为,1992年到1996年广州城建的改革探索,以及二沙岛的建设,都应该总结经验和教训。“一定要走法治,不能够人治。”

AⅡ12-13版

统筹:南都记者张艳芬

采写:南都记者罗苑尹实习生林显军金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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