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批赴台读本科大陆生明年毕业 考研成大多数选择

2014-09-01来源 : 互联网

台湾辅仁大学学生代嘉翊,他是一名赴台湾读书的陆生。明年7月,他将正式毕业。刘晨和同学开玩笑说,自己是政策的试水品:“想留在广州工作,但又怕台湾的文凭不被承认或者不被接受,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陆生求学记

“刚到台湾的第二个月,赶上假期,张一童从高雄北上台北,他先从VISA***里,领了1万新台币备用,在一家男生服饰店里忍不住刷了三千多新台币。妈妈的‘夺命追魂CALL’立刻从对岸的广州追了过來,‘你在做什么?怎么会花这么多*?’他的***跟妈妈的手机绑在一起,每支出一笔*,一条简讯通知就会传送到妈妈的手机里。”

2014年8月22日,暑假中的张一童回到广州番禺家中。身高1.8米,黝黑健硕的小伙子一见到记者,马上递上了一本书———《陆生元年》。“你看看,这里面有采访我的故事。”该书作者由两位陆生(赴台大陆学子)和两位台湾人组成,从*届陆生的故事反思台湾未来。作为书中的百位主角之一,陆生张一童讲述的是刚来台湾时的故事。

而今,即将升读大四的张一童正与台湾“渐行渐远”。备考雅思到欧美读研是他心中一个日渐清晰的目标。

陆生元年,2011年。

这一年,在两岸大历史和个人小机缘的交汇下,*届900多名大陆学生在千军万马的高考中杀出一条“新路子”,奔赴台湾求学。据台湾陆联会数据显示,134所登“陆”台校,本科拟招1488名,*后确定录取1015人,实际报到确认者为742人,其中,有72名广州学生。

3年过去了,*批赴台读本科的陆生迈入大四,他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陆生元年

上不了大陆名校,不如去台湾吧

张一童爱旅游。高二时一次赴台旅游,让高雄在他心中播下种子。“城市漂亮,规划整洁。”这个好印象一直持续到了张一童高考之后。

张一童曾就读于广东仲元中学,2011年6月8日,高考结束的那**,在教育系统工作的父亲告诉他,台湾大学院校*次在大陆招生。

2011年,台湾高校*次面向大陆招生,但仅限广东、福建、上海、北京、浙江和江苏六省市。高考成绩达到本科二批分数线以上的考生,不限专业背景,均可报名。

文科生张一童高考成绩刚上重点本科线。深知自己的成绩在大陆“抢过独木桥的千军万马”中不占优势。张一童将目光投向了高雄。他的第一志愿选择了义守大学,专业是公共政策与管理。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分别是铭传大学和辅仁大学。“要论大学名气的高低,我的志愿顺序正好搞反了。”张一童笑了笑。不过他一心向往的高雄本来就没有几所大学,更巧合的是他父亲曾经去台湾访问过多所大学,包括义守大学,对其师资、环境都比较认可。

大陆学生毕业后,不能留台就业。这一条严苛的规定在当时并没有让“张一童们”太在意,他们更多地是考虑在同样的分数下,录取院校的排名和知名度。

2011年6月,那个酷暑难耐的高考考场上,余泽霖在奋笔疾书;守候在外的余爸爸在车上听着广播,打发时间。一则“台湾大学*次在大陆招生遇冷”的消息让余爸爸觉得去台湾读书或许是个机会。

2011年6月8日考完*后一场,余泽霖便在网上报了名,“有机会先报名”。

那年,被称为“陆生元年”。一切都是空白,连网上对台湾院校的介绍也是寥寥无几。

余泽霖还记得报名可填五个志愿,而他只填了一所大学:文化大学。专业填了两个:历史、新闻。其余志愿空缺。

余泽霖的高考成绩不如预想,离一本线差两分,不过他还是被文化大学历史系录取了。“高考没考好,既然被那边录取了,那就去读好了。正好我也乐意体验不一样的环境。”2011年7月6日按下了录取志愿的确定键后,余则霖用了近三个月时间办起了赴台手续。

代嘉翊的高考成绩超出一本线8分,“这个分数有些尴尬,上名牌大学的话肯定分不到好专业,上普通学校又心有不甘。”台湾院校则为他开辟了一条新路。“当时觉得辅仁大学名声很响,就选择台湾了。”*后,代嘉翊如愿入读辅仁大学。

笑话与偏见

我赞一个女生很漂亮,就赞她很“台妹”,结果闹了笑话

作为两岸教育交流的“试验品”,*批赴台陆生此行可谓“破冰之旅”。在文化和观念差异的鸿沟里,陆生和台生之间相互打量,逐渐了解。

在熟稔的过程中,一些令陆生啼笑皆非的问题从台生嘴里逐个蹦出:“你们家还有没有人在耕田?”“你们现在是不是还指腹为婚?”“大陆有洗衣机吗?”“你们也有手机?”……

而对大多数陆生而言,台湾的一切似乎都是新鲜的。初次踏足台湾,在中原大学心理学系就读的刘思琪笑着说:“我第一次碰到地震,撒腿就跑,被台湾的同学嘲笑了很久”、“去台湾之前以为男帅女美,我还偷偷学了化妆,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台湾的楼都好旧”、“深山老林里都有便利店”。

“班上有一个很漂亮的台湾女生小卡(化名),我就称赞她很‘台妹’。”陆生刘晨(化名)说,没想到由衷地赞美却引发了这名台湾女生的不悦。“后来有一个台湾男生和我解释,‘台妹’是槟榔妹的意思,在台湾不能乱用。”恍然大悟的刘晨急忙向小卡解释,这才化解了误会。

“我愿意把陆生称为‘桥梁’,是一座两地相互了解的桥梁。”在陆生陆洲介绍了广州的人文地理、民俗美食后,很多台生都表示想来广州旅游。

“其实台湾人不像网络上疯传的那样,总是向陆生射来偏见之箭。”代嘉翊说。走在大街小巷,台湾人张口“你好”、闭口“谢谢”的礼貌以及对问路者热心的指点,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也都不会刻意去问一些敏感的问题。可能有时候看新闻,遇到和大陆有关的问题,会找你探讨一下。”

代嘉翊所在辅仁大学特意按2名陆生、2名台生的搭配来分寝室,增进双方的了解。“同学之间都比较友爱。”“代嘉翊笑着说,北方的陆生言谈中总会带有儿化音和方言,引得不少台湾学生乐此不疲地模仿学习,然后彼此哈哈一笑。

张一童与台湾同学相处的很多时间都花在集体娱乐上。陆生元年,张一童所在的义守大学迎来的陆生只有5个,分散在不同专业。因此张一童在台湾的朋友圈大多数都是本班同学。“台湾同学很会玩,陆生则比较拘谨。”张一童在台湾的夜店初尝试也是由台生带领的。在夜店的音乐巨浪和撞耳鼓点中,台生舞动、玩闹得放浪形骸,陆生则乖乖坐在一边。

课堂辩论

陆生本身就是政治,绕不开,就得直面

余泽霖解释为何台湾老师喜欢陆生:“陆生大多比较用功,成绩拔尖。拿文化大学来说,有一年学校33个科系里,过半科系的第一名都是陆生。”

余泽霖曾经选修过一门叫“台湾史”的课程。起初有三个陆生都选了该课,但是第一堂课结束,另外两个陆生都退了课。教台湾史这门课的老师说话直白,每次提问会刻意强调陆生的身份,余泽霖在课堂上多次就两岸关系和他激辩。“当时第一次接触到很多体系外的知识,以前也很少接受批判性教育,所以辩论时经常被老师震住。”余泽霖坦言正是这种碰撞让其他陆生打了退堂鼓,而他选择坚守。余泽霖后来和那位老师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或许是专业兴趣使然,余泽霖与很多台湾老师进行过关于历史、政治的思想交锋。除了校内课程,他大二便去外校旁听各类课程。他曾经去政治大学旁听东亚研究所寇健文老师的“大陆政府与政治”这门课,每周一次。从台北*北边的文化大学千里迢迢奔赴南边的政治大学,跨越大半个城市,早晨6点睡眼惺忪地赶公交地铁,只为9点前抵达政大课堂。而这种跨城听课,一听就是两年。

“台湾课堂比较流行讨论,甚至是辩论。经常有学生质疑老师或是其他学生。”张一童介绍,有时,这种辩论会演变成台生与陆生的争论,尤其是涉及到两岸关系时。“老师乐于看到学生辩论,*后出来和稀泥。他们觉得不同观点交锋挺好。”

余泽霖说:“绕不开的政治话题很多。有人说陆生不谈政治,这是个伪命题。陆生本身就是个政治。绕不开,就得直面。”

但张一童还是会对这种辩论保持敏感,并有所回避。“会跟我争辩的都是不熟的同学。玩得*好的那几个台生从来不谈敏感话题。”

“刚刚来台湾的日子,会有些不适应。”陆生刘晨大一的时候在一门“国文课”上吃了苦头。“‘国文课’相当于我们的‘作文课’。”自认在写作上有优势的刘晨没想到要用繁体字书写。“只好先用电脑简转繁,再依葫芦画瓢。”原本一小时就能完成的作文,刘晨用了五个小时才完成。

陆生的尴尬

联谊,从办理一张电话卡开始,替陆生集体发声

初到台湾,余泽霖*先被日常生活的种种不便架空。光是一张手机卡的申请,就折腾了整整一年。

台湾法律规定年满20岁才能拥有手机卡。赴台读本科的陆生多未满20岁,而学校又不愿为其担保,因此只能用易付卡。这种易付卡为赴台旅游的游客设计,费用高昂。一个月下来,余泽霖的电话费竟然花了近4000元人民币,占了生活费的一半。

现实的窘境迫使余泽霖代表他在文化大学所创立的陆生联谊会发声。

大一一整年,余泽霖辗转于台湾通讯传播委员会NCC、远传电信以及校方之间协商诉求。学校出于对法律责任和学生个人企图的担忧,不愿替学生担保;而电信公司没有学校担保,又死活不给办电话卡。谈判就像一场拉锯战,双方一直踢皮球。*终在余泽霖的坚持下,学校终于同意和余泽霖共同拟定担保方案。这份方案之后也被铭传大学沿用。换上手机卡后,余泽霖每个月的话费迅速降到120元人民币。而第二年来的陆生办手机卡担保只花了一周。

没有医保,也是陆生面临的一大难题。“没有医保,我就多锻炼身体,尽量不要生病。我身边也有陆生因为不适应而得了抑郁症。在外读书,调节心态很重要。”刘晨认真地说。而代嘉翊的一位陆生朋友,由于打篮球不小心骨折了,只能请假数周从台湾坐飞机回到福建的家中休养看脚伤。

余泽霖创立的陆生联谊会是陆生团聚和集体发声的重要渠道,目前已有200多名陆生。这个组织既汇聚了台大、政大、清华、交大等公立院校陆生,也吸引了淡江、辅仁等私立大学的陆生。余泽霖通过这一团体不仅解决了电话卡问题,还推动着“三限六不”的松绑。

“三限六不”政策,即限制采认大陆优秀院校、限制陆生赴台总量、限制采认医学和关系国家安全领域的专业,不加分、不提供奖助学金、不影响招生名额、不允许校外打工、毕业后不可留台就业、不开放报考证照。

大一时,余泽霖先后组织了两次陆生大会,学生代表形成了草案,当晚余泽霖将大家的意见汇总成文章。第二天,时任台湾“行政院”副院长的江宜桦恰好在台湾大学演讲,余泽霖向江宜桦递交“陈情表”,希望改变不合理的“三限六不”政策。

直至年底,陆生也未收到回音,但他们表示理解,“毕竟修改政策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目前陆生驾照、银行卡等问题已解锁,他们的意见多少得到一些反馈。

当然,许多谈判不是一朝一夕成功的,一些陆生的谈判热情则每况愈下,甚至有人给余泽霖泼冷水,质疑他爱出风头,为何不关注一些更容易解决的问题,比如男女联谊。余泽霖不为所动。

“不要以为这些举动有多伟大或是多复杂,就是环境所迫,我觉得不公平,有这个需求,就去谈了。”这是余泽霖一直强调的。他就是希望,台湾能为陆生和台生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余泽霖的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一名医生,从小在比较民主的家庭氛围中成长,锻炼了他的“平常心”———一切争取均对事不对人,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

余泽霖说,这个“三限六不”政策犹如给陆生戴了紧箍,“不能拿奖学金,也不能参加一些科研项目”。因为“没有身份”,余泽霖错过许多机会。“三限六不”的后续反应还在发酵,陆生毕业不能留台工作,回大陆就业也未必找到合适职业,他们成为夹心层。“不少陆生有两岸经历,却找不到施展才华的舞台。”谈及此,余泽霖有些心酸。

“跨海之恋”

毕业了,我从此没有了“大学同学”

只谈风月不谈政治,在“跨海恋”中是一个伪命题。“跨海恋”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它难以脱离现实政策的影响。“毕业后不得留台就业”,就是“跨海恋”*为现实的一个障碍。

有媒体报道,两岸年轻学子之间的“跨海恋”渐成台湾大学校园内的新风气。但有专家指出,能够真正开花结果的却很少,因为根据目前台湾当局的规定,陆生完成学业后,不能留岛工作,需返回大陆,“新萌芽的恋情仅靠网络、电话来维系,终究不能持久。”

在一次校际联谊会上,谭茜(化名)跟外校一台生擦出了“火花”。尽管相处愉快,但她有时会被一种莫名的离愁笼罩着,本来一件很开心的事,笑着笑着,居然笑出了眼泪。“因为在我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惶恐。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妈妈在这个暑假里不断地催我备考雅思,到国外读研究生。”

谭茜说,“无论是我留下来,抑或他跟我一起走,都是两难。”谭茜告诉记者,男方父母发觉儿子“跨海恋”后,曾找到她,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他父母说自己的家庭很传统,只想找一个台湾媳妇,一家人一辈子就在台湾生活下去,不想有太多变故了。”谭茜红着眼说,其实他们的关系远未到谈婚论嫁,马上面临毕业考验了,不需要父母的劝阻,这段恋情也会无疾而终。

作为*任陆生联谊会会长的余泽霖告诉记者,在他身边,确实有好些“跨海恋”的陆生,只是想通过读研读博来延长留台的时间,“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对身处高雄混在台生圈的张一童来说,*不舍的,是那些台湾的“死党”,“回大陆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到他们。”张一童称,“大学四年,我跟在大陆读书的同学相比,*大的不同将是———毕业了,我从此没有了‘大学同学’”。

毕业出路

考研成大多数陆生的选择

明年7月,*批赴台的本科陆生就要毕业了。按照大陆惯例,招聘高峰是上年10月到次年4月。如何跟大陆的时间衔接,成为即将找工作的陆生们的一大障碍。

“不能在台湾实习,只好回广州碰碰运气。”刘晨现在在广东电视台《麦王争霸》栏目组实习。“刚到电视台,大家对我在台湾读书很好奇。”进栏目组的第**,刘晨就向20多名同事介绍了自己的学校。“想留在广州工作,但又怕台湾的文凭不被承认或者不被接受,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少数。”刘晨和同学开玩笑说,自己是政策的试水品。

相对于刘晨对文凭的担心,陆洲似乎淡定得多。“一开始去台湾读书就只是把那里当做跳板,方便出国。”陆洲对学业一直很有规划,虽然陆生不能拿奖学金,但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同学眼里,他是一个“学霸”、“怪胎”———不爱出去玩,爱泡自习室,喜欢独来独往。“今年暑假,我已经开始准备GRE。下学期开始,我就要申请去美国或者欧洲的学校,准备继续攻读金融方面的课程。”

“大陆应届生找工作主要是通过校园招聘会,但我还在台湾继续学业,根本走不开。参加大陆的校招是奢望。”代嘉翊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学校即使是大四了,学业也很紧张,一周必须要修够9学分才能毕业。他只能让大陆的同学帮忙递交简历。

面临毕业,余泽霖称,自己身边的陆生有七八成都选择读研深造,不管是远赴欧美还是就近去香港、新加坡,抑或是留台。“我会继续读研,申请台大、政大等好学校的专业。这个选择和就业压力没关系,是兴趣使然。我想学更多。”

而对于*终的生活归属地,余泽霖觉得一切都不确定。抛开“三限六不”的政策限制不说,加之高昂的生活成本,余泽霖对留台湾也有顾虑。

对于到欧美考研深造的打算,大多数陆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回来考研*适应不了的还是大陆的应试教育体制。考研的科目又是公共课又是专业课,要系统复习离不开背诵知识点、反复操练往年考题。

张一童告诉记者,在台湾平时的考试都是做PPT居多,基本没有闭卷考试,就算是纸笔考试,也是做几道小论述题,而且是开卷的。

大陆层层选拔的应试压力是陆生久违的,应试能力也久未磨练。相较之下,欧美研究生申请只要考托福雅思,剩下的就是准备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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