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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下午3点，“惠阳许霆案”开庭，被告于德水希望法官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备受关注的“惠阳许霆案”昨日在惠阳**再次开庭。被告于德水去年10月存款时A T M机故障无法存款，但其账户却显示余额增加。于是，于德水十多次把*存入有故障的A T M机后，再从其他银行取款共9万多元。当事银行发现款项被取之后联系于未果后报案，去年底，于被惠阳警方抓获，随后被检察院逮捕。今年6月，此案在惠阳****次开庭。由于案件与轰动一时的“许霆案”**相似，该案也被外界称为“惠阳许霆案”。
昨日下午，惠阳区**院长万翔亲自担任审判长审理此案，该案也是万翔担任惠阳**院长以来参与审理的*大案件。庭上，控辩双方争论的焦点是控方认为于案属于秘密盗窃，而辩方则认为是侵占，而非盗窃。
银行是否追过款还需进一步证明
今年6月**次开庭后，惠阳**认为于德水的行为对社会并不会构成很大的伤害，被羁押7个多月之后，他被取保候审。昨日下午3点，身着浅黄色长裤和白色T恤的于德水走进惠阳**刑一庭，他身材高瘦，一脸倦容。坐在审判长席上的是惠阳区**院长万翔，以及刑二庭庭长，庭长作为主审法官。
惠阳区人民检察院派出了3名公诉人参加庭审，公诉人指控称，于德水用其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卡在惠阳区某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柜员机存款，因柜员机故障，存款入账成功后却将现金退回，于德水趁机多次存款，非法“获利”9万多元。对于检方的指控，于德水对事实并没有异议。
开庭时，公诉人先指控于德水**诈骗罪，不过，到法庭辩论阶段，公诉人又改口指控于德水秘密盗窃罪。公诉人说，“于德水多次存款未果之后，发现余额却增加，他显然是清楚银行机器出现了故障。但是，他仍然多次存款，并从其他银行取款。这种行为显然是在银行不知情的情况下，盗走了银行9万多元的款项，其行为**秘密盗窃罪。”不过，公诉人向法官建议给于德水判缓刑。
而于德水的辩护律师则认为，于德水去银行存款，主观意图是去存*，而不是去盗窃，没有盗窃的意图。显然，于德水取出的9万多元不是自己的，是属于银行的，他应该主动归还给银行，但他没有，他的主观意图是想侵占这笔*，而不是盗窃。
于德水也回应称，“我的主观意图并不是要盗窃，是银行机器故障诱使我占有这笔*。我取走了9万多元之后，就回到了老家，但是并不是要躲避，因为我的手机一直没有关机。另外，我在想如果银行打电话给我追要这笔款项，我会退回去。但也存在侥幸心理，如果银行不追，我就自己拿去用。不过，我一直没有接到银行的追款电话。”
其辩护律师接着说，“我认为于德水只是**侵占罪，但是这一罪名是否成立，还要看银行是否打电话给于德水追款。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于德水接到银行的追款电话。”
接着，法官要求公诉人出示于德水当时办理银行卡时登记的电话等资料。资料显示，于德水当时登记的电话是131开头的电话，而银行提供拨打过于德水的电话是132的。而于德水则表示131的电话从来没有关机过。于是，法官要求公诉人庭审后再提供进一步的证据证明银行联系过于德水追款。
被告坦承只有初中文化未能抵抗诱惑
根据惠阳**提供的资料和于德水的讲述。1988年出生的于德水老家是湖北，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因家境贫困，初中未毕业的于德水早早外出务工。8年前，母亲因病去世，2年前父亲也因癌症去世。“因父母亲去世，家里欠了一笔债。”于德水说。
这几年，于德水先后在上海、广东打工，去年9月，他跟着朋友来到惠阳新圩镇。“当时还没找到工作，就和朋友一起帮别人做手工活，每天收入几十块，勉强维持生计。”去年10月30日晚上，他领到工*之后，去新圩塘吓一间银行柜员机上取款，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家里穷，而且很缺*。9万多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于德水坦承，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无法抵抗诱惑。
取款之后，他很快回到家中，转给了弟弟近一万元，然后花了一万多元。去年12月，惠阳警方在他的老家将他抓获。“被抓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犯罪了，于是向舅舅、外公借了*，还掉了所有的9万多元。”
昨天的庭审上，于德水的家人并未出席，只有他年仅17岁的女友阿霞(化名)静静地坐在后面。“我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许霆案’。如果知道，我就不拿这*了。”于德水说，“现在很后悔。”不过，他依然坚持，“我绝对不是去盗窃的，如果银行A T M机不出现故障，我会拿走那些*吗？”他反问。
庭审结束前，万翔问他，“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改过自新吗？”于德水毫不犹豫地说“我一定会改过自新。”
出庭后，阿霞紧紧地挽着于德水的手，她似乎比男友更成熟，“我就知道这*不能拿。我当时劝他交上去，但是他不听。”
庭审结束时，万翔说，“该案我们会要求控辩双方进一步补充证据，有必要还会再次开庭。”
[法官说]
院长亲自写判决词、亲自审理
“我们要了解他大致的人生轨迹，例如，他初中没毕业。文化程度这么低，道德水准能否达到存款余额多了主动上交？”
于德水案无疑是惠阳**今年以来审理的*重要的案件之一，显然，院长万翔对于该案**次开庭的效果并不满意。于是，他决定亲自担任审判长审理此案，这也是万翔担任惠阳**院长半年以来参与审理的第三宗案件。“前两宗案件都是小案件，小儿科。这才是大案。”
由于之前“许霆案”在社会上的轰动效应，无论是惠阳区检察院还是**对此案都非常谨慎。惠阳区检察院有关负责人说，“我们也多次讨论过于德水的案件，因为他与许霆案很像。检察院、**系统的领导都有很多不同的意见。不过，我们*终还是决定逮捕他、起诉他。毕竟许霆案也是被定罪了的，判了5年。于德水**犯罪，应该获刑，但具体几年要由**来判。”
万翔说，3个月前他就开始介入此案，“我查阅了国内外很多类似的案件，并做过系统思考。我会亲自写判决词、亲自审理此案。”
在庭审中，万翔询问得非常细致，“我觉得一个人做出一件大事，不是偶然的，我们要了解他大致的人生轨迹。例如，他初中没毕业。文化程度这么低，道德水准能否达到存款余额多了主动上交？”
另外，对于公诉人的质问，万翔也毫不客气。“银行的柜员机到底是怎么出现故障的？维修是银行自己维修还是聘请的第三方公司维修？”在得不到肯定答复时，他说，“这些证据检方要搞得更清楚。”
关键问题是能否定罪、如何定罪
“为何天津彭宇案的判决广受外界的诟病，而比利时一名男子洗劫了受重伤的女子但报警救了伤者被判无罪广受好评？我觉得，法官判 案 就 要 讲 良心。”
那么，于德水案与“许霆案”到底有哪些差别？“二者确实有很多共同点，都是因为银行柜员机出现故障而取走巨款。区别是许霆案把巨款花完了，于德水主动退还了9万多元，情节相对来说轻一点。”万翔话锋一转，“我一直坚持认为，许霆案的判决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先判无期，再改判5年，可是**一直没有向外界解释为何判无期，又为何改判，改判5年又是为何？而且改判5年也太重了。”
万翔说，“我认为中国的法治一直在进步。于德水的案件，一定会与许霆案的判决不同。但是，到底怎么判，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们有合议庭。需要相互讨论后做决定。”另外，万翔强调，“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于德水是否能够定罪？如何定罪？是盗窃罪还是侵占罪？其实今天控辩双方都陈述了自己的理由，效果还不错。至于判几年，现在还没到讨论他量刑的阶段。”
作为“学院派”院长，万翔反复强调，法官判案一定要有专业修养，但也有要有自己的良心。“为何天津彭宇案的判决广受外界的诟病，而比利时一名男子洗劫了受重伤的女子但报警救了伤者被判无罪广受好评？我觉得，法官判案就要讲良心。要推动社会进步，需要有正能量。”
可以预见的是，惠阳**对于德水案件的判决不管是怎样的判决结果，都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身为审判长、惠阳**“掌门人”的万翔都会被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对此，万翔说，“我没有压力。但是，我一定会独立判案。我相信于德水案件的判决一定会成为一个经典案例。”
采写：南都记者 陈海燕 通讯员 吴晓红 摄影：南都记者 田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