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召诗人的饭局: “白切猪脚”现场入诗

2014-12-28来源 : 互联网

  明亮的白炽灯  找不到冬天的雪花  却照到了一碟白皙的猪脚面前  上面跳跃着几张面孔  以及几片来自不同地方的嘴唇  那些嘴唇 废除热烈的唾沫  比窗外的雨更纷纷扬扬  也更温暖  来去 12月7日大雪日于禅城

  在互动交流中,来去朗诵他现场作的诗。受访者供图

  诗人也可以电召,还是免费的。

  今年11月15日,很少在媒体露面的佛山市艺术创作院突然宣布:成立电召诗人联盟。市民可通过电话免费邀请诗人上门写诗、读诗、谈诗。电召诗人联盟里,*批20名电召诗人在媒体面前高调亮相。

  在珠三角*集中的制造业基地、GDP排名全国**的商业名城佛山,电召诗人这样的举动显得有些“另类”,*先在诗人圈子里炸开了锅。这背后是无聊炒作还是商业驱动?广东知名诗人陈陟云忍不住在其微博上骂道,“票友们,别糟蹋诗歌,别玷污诗人之名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佛山中院院长,这使得对电召诗人的争议又一次扩散。

  电召诗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群体?真的像一些网友所说,吃饱了没事干吗?拨通了电召诗人的电话……

  约诗人在餐厅见面

  “您也得为我们诗人考虑呐,您看,人家平时也得上班,用闲暇时间和您吟诗作赋多不容易啊。”

  “那这次电召安排在何时?”开始没有亮出身份,电话那头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可能是“前台”而不是诗人。起先诗人没有档期,*后推到12月7日,周日晚7点。

  “**不收费,我们免费上门服务。您也得理解诗人啊,这是脑力劳动,您记下我们诗人的电话吧,他叫黄忠发,笔名来去……”中年男人说,后来才知道他是商来成,在佛山本地多个**上名气不小,他的网名“秦时明月”甚至比真名名气还大。

  带上两位喜欢诗歌的朋友,驰哥和文文,目的是想帮忙鉴定一下诗人的“真伪”,谈起诗歌来不至于冷场。驰哥学生物的,90后,对诗歌只是感觉朦胧;文文,中文系的,也很想看看佛山的诗人长什么样,如果要求当场作诗会不会被**,抑或是一些逢场作戏的吟诗作赋。

  电召诗人活动发起人、佛山**作家周崇贤,把电召诗人称为“千里奔赴,风雪夜归”。12月7日晚7点,电召饭局如约而至。天空下着细雨,约见的地方选在禅城区金鱼街的友记餐厅。这家餐馆其貌不扬,隐藏得很深,尤以“白切猪脚”闻名。而金鱼街不是卖金鱼的,两边全是卖建材墙纸的。

  饭桌上见诗人,对于驰哥和文文来说有些期待又不免紧张。老式的包厢里电灯白晃晃的,推开包厢写着“有福”的木门,圆桌那一端诗人来去已坐定,文文一眼就看到他脸上一道明显的疤痕,来去穿着黑色外套,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乍一看真不像诗人。

  “别人聊股票,我们聊诗歌”

  “我是来去,来来去去的来去。”略带广西口音的普通话,诗人来去更愿意以笔名相会,“这是我们的形象大使商来成,他和我一起来的。”一阵寒暄,来去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能有这份情致,很不容易。”

  服务员推门进来,白花花的猪脚端了上来,包厢里散发着酱油的香味。**大使商来成递给一份“电召诗人出勤评价反馈表”,思考片刻后又迅速收回兜里,“错了,这是*后一个步骤,我们都是**次,还不熟练。”

  众人大笑,气氛少了几分拘谨。正当有点宅男的驰哥准备说点什么时,旁边的诗人站起来主动举起茶杯,“你们这么年轻,又爱好文学,太难得了!来,干一杯!”

  “咱们边吃边聊。来去先生,我们都很好奇,您笔名为何叫‘来去’?”聊了起来。

  “问得好。所有的文人都爱好有一个笔名,我也想过好多。在广东漂泊那几年,东莞、深圳、中山来回走,突然有了灵感,就叫‘来去’。”诗人说。“我老家在广西河池巴马县,早年就在广东打拼,漂泊了十几年,当过农民,做过代课老师,做过新闻撰稿人,还在广东的工厂、工地做过工人。”

  “那您现在该是专职作家了吧。”笑着为来去夹了块白切猪脚。

  “不,我现在在《佛山年鉴》做编辑,偶尔给报纸刊物投投稿而已。”“来去”点头对夹菜的致谢,继续补充道,“这个年代,你们对诗歌、文学还有追求的,很少见啊。我记得70年代的人,对诗歌的感情比较深厚,到80年代就开始慢慢变淡,到现在90后,则又有氛围变厚的趋势。”

  驰哥很直接,他坐诗人来去旁边问,“电召诗人到底想干嘛啊?你们*初是怎么发起的?”来去伸筷子想夹一块远处的酱爆茄子,结果夹空了,只得把筷子立在碟子里对了对齐,“力所能及地来解答你们想要问的问题,现在股市气氛牛了,文学氛围淡了,别人都聊股票,我们就聊聊诗歌。”

  来去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说,“从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全社会都把目光放在搞经济建设上,让人们的思维变乱,人们目光飘忽不定,对精神文明、对诗歌、文学方面不大关注。90年代以后,经济好转,酒足饭饱后又开始注重精神方面的需求。年轻人现在都追捧马云这些企业家去了。”他说完饮完杯中残留。

  诗人谈“有趣”的个人经历

  文文来佛山7年,平时聚众吃饭谈的无一不是经济、**,他觉得在佛山这个城市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诗人群体。

  “我觉得还是和环境有关吧,接受物质比接受精神容易得多。别说诗歌,只要不是现实中容易拿到的东西,都不容易让人接受。但是现在我对环境比较乐观了。虽然不得不承认,**还是主旋律。但是让我放弃工作去写作,也不现实。”来去说完又夹了块猪脚。可是他几乎没有时间将猪脚放在碗里,对面的文文又开始发问。

  “普通人看来,诗人是个很神秘的群体。我很想知道诗人与普通人的生活差别在哪里?”文文继续发问,*近自杀的90后诗人许立志,是一位打工诗人,他和你的生活经历也有很多相似。

  “不认真看,诗人真的没什么特别。不过古话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你注意看,慢慢接触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会有清高,可能会有孤僻。孤僻的诗人,诗的造诣可能会比普通人修为更高。”还没完全撕扯断猪脚的肉筋,来去便立刻答道,“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诗人更加容易自杀?他们的死对亲人来说是一种残酷的事,但是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更高的追求。自杀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种解脱,他们不会因为困惑于某种东西,不是因为*或者情感受挫折而想不开。在诗歌方面,他们已经达到某一种境界,无法找到另外的方式来解释诗歌,他就以这种方式证明诗歌。”

  来去说得文文连连点头。“来来,吃菜,别光顾着聊天。”**大使商来成招呼大家夹菜,并为众人倒酒,“其实来去的个人经历挺有趣的,来去你说下吧。”

  “哈哈,老商你了解我。我1993年高中毕业就来广东打工,结果没做成什么事,就跑回家了。”来去说道,“后来我在小学带复式班(一个班有好几个年级的学生上课),辞职时三十几个家长联名挽留我,这件事*让我感动。后来我去广西师范大学读自考班,一年半考了12门课程。1998年我结业,但那时赶巧了,高校不再分配工作,然后就去了县里的日报,也发表了一些作品。2001年,眼见转正无望,我就来了佛山。”

  酒席散后,驰哥专门找到来去的诗句:“我想跨越这座山往回走,就算没有树叶飘落,枯蔫的花朵也会张开一座坟墓,摇响酒瓶里的水”。

  做电召诗人是不是为生计?

  菜陆续被端上,五只酒杯时不时地碰一碰,诗人来去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对答了,手上拿着筷子也顾不上吃饭。

  佛山对于来去来说,无疑是一个转折地。早在90年代初,他在佛山**次读到《佛山文艺》这本杂志,“当时还在打工,觉得非常震撼。”于是他开始尝试给杂志投稿,“2005年前后,我已在《佛山文艺》上发表短篇(小说),之后去了《佛山年鉴》,一直做编辑到现在。”

  “那您现在工作忙了,一般何时创作啊?”一直没说话的问。

  “前几年我还在坐公交车上班时,基本上每天一*诗。在公交车上,我用手机编写诗歌。即使写不完一*,也可以写一段。很多人建议我,去写写曾经的那些打工岁月。说实话,我还真的曾经搜肠刮肚地寻找灵感去写,时常半夜失眠。后来我顿悟了:我已年过四十,正式职业是佛山年鉴社的编辑,有家庭也有了可爱的女儿,上班也可以开着私家车。现在再去写这种落魄的状态,是不是有一种强说愁、强迫自己的意思?生活的改变不仅改变了我的创作主题,而逐渐增长的年龄也改变了我的创作风格。我现在翻看我的诗,确实是成熟了,但是太过于理性,在冲击力和跳跃性方面,不如我早前的诗歌。”

  说话间,桌子上剩菜已经不多了,可是话题越来越多。

  “乌青的诗*近在网上热炒,其中包括那*《天上的白云真白啊》。对此您怎么看?”问道。

  “对于乌青的这*诗,我实在不敢恭维。我肯定不会写出有损于我面子的诗歌。如果我的诗歌写得不好,我是不会公开出来的。(以《白云》这*诗来衡量现代诗)我觉得这个是对诗人的一种偏见,甚至怀疑有人故意创作这样的诗,对诗人进行打压。”

  文文忍不住问,“来去老师,光顾着说话,聊了这么久才发现,您额头上怎么有道疤?”

  “哈哈,这是小时候留下的。我那时酷爱打架,和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咯。”来去捂嘴遮笑,却架不住众人的哄笑,“我那时和周围村的一个男孩闹矛盾,他拿起砖头打我,我也拿砖头砸他。”

  “哎哟,看不出您还有威猛的一面,和电召诗人的身份完全不符吧。”驰哥笑着说,“您有没有想过,电召您的市民,问的问题和诗歌无关?或者你们一起聊天,会尴尬遇冷?”

  “不管你信不信、爱不爱(搭理我们),我们都在这里,就像仓央嘉措的诗那样。如果你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或者想找人聊聊天,我们随时欢迎。但如果你真的想找更专业的,那得去找心理医生了。其实我觉得,诗有心理安抚作用,给人一种光明感。像是一个冷冰冰的夜晚,一个人在家开灯等着你。这感觉,多好。”

  “很多人质疑电召诗人的商业目的。”来去直言不讳。

  “在所有诗人的收入中,稿费占比非常少。所以很多人怀疑,搞电召诗人,是不是为了解决生计问题。其实我们这批电召诗人,都有固定职业,有老师,有老板,像我是刊物编辑。”来去饮完*后一杯饮料后,搓了搓手。

诗人现场即兴作诗

  饭局接近尾声。来去说遗憾没有带来自己的诗集朗诵给大家听。*后,文文求来去写一*诗。

  来去伏在餐桌边,写起诗来。不到十分钟,白纸上几行轻轻的墨迹:

  明亮的白炽灯

  找不到冬天的雪花

  却照到了一碟白皙的猪脚面前

  上面跳跃着几张面孔

  以及几片来自不同地方的嘴唇

  那些嘴唇 废除热烈的唾沫

  比窗外的雨更纷纷扬扬

  也更温暖

  来去2014年12月7日大雪日于禅城

  来去扶了扶眼镜,“现场作诗,其实不是我的强项。但今天高兴,我就献丑了。”

  商来成很少说话,不过*后大家起立离开时,他拿出一张《意见反馈表》让三人填写,其中包含一些对电召诗人的看法,交流心得等等,*后还要签名。电召诗人联盟里共有3名**大使,由本地的一些网络名人组成。

  来去离开包厢前补充说,“我本人并不长于即兴写诗,只是看到今晚电召饭局很尽兴,才突发奇想,你我他来自天南海北,各地的嘴唇散发出青春的飞沫,与这外面纷繁的雨滴比起来,自然是热切又带有激情。”

  而在意见反馈表上,驰哥提笔写下“希望佛山能有更多诗歌爱好者,大家互相交流”,而写的是“希望拜读来去老师更多的作品”。“写完要签名哈,我们会回收市民意见的。”商来成笑着说。

  饭局结束,买单。众人说笑着走出餐馆时已是夜间九点半,屋外的雨点渐渐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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