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向展示踢毽球的动作。张明术摄
见习何润萱如无意外,今晚8时,2014年的佛山秋色大巡游将准时上演。这让南派花毽达人霍启康回想起去年早秋,他带着三十位同好**次参加了佛山秋色巡游。当晚8时过后,刚好下着点小雨,他们从祖庙牌坊出发,足足行走了3公里,“但大家心情好,扛得住”。又一年过去,虽**出现在灯*鱼龙的巡游队伍中,他和他的老伙伴们仍在佛山处处游踪,但或许明年他们仍将带着那翻飞的花毽,再加入巡游队伍,踢碎禅城香风。
组织者
“众”友围毽好似“江南七怪”
要打一场好毽,绝非一件易事,需得天晴无风、地好观众多、人有好脚。这是霍启康从南派花毽传人邓永生那里学来的真谛。
———霍启康,56岁,佛山花毽协会创办者
霍启康曾以太极拳打得好闻名,但8年前他偶然看了一次邓永生的表演,心下觉得这个好玩,“我要把这个发扬出去”。佛山本土亦有踢“大脚”毽子的,一次传毽能飞十几米远,他觉得过于粗犷没有花毽精细、有意思。3年前他创立佛山花毽协会,开始慢慢跟着南派花毽传人邓永生练毽,平时多出没于中山公园、岭南天地附近,陪他的老伙计们打围毽。
“看好!”闲聊间,霍启康身姿如猛虎下山,纵身一跃用侧脚捞起一粒毽子向内侧过毽,毽毛贴着头发飞行,动作熨帖流畅,其他毽友大声叫好。南派花毽讲究一个“众”字,看重是多人打毽,往往四五人围着一圈,脚下一只花毽飞来飞去,好不自在,这就是围毽。
教练陈敏告诉“刚踢了一脚的叫熟家,未踢的叫生家,几人围毽,睇毽*重要。”因为打毽入门要求并不高,因此男女老少、七长八短的队伍是花毽界*常见的搭配,会长霍启康身高不到1.7米,头发已白但精神矍铄,看起来和寻常老头并无区别。而女队员陈女士身形较瘦,有几分像香港演员米雪。偶尔还有五六年级的小学生一起打毽,总体而言老多嫩少,像三山五岳的瑶岛散仙,更像金庸笔下风格迥异、个性十足的“江南七怪”。
毽友并无标准的入会机制,大部分都是在公园看到几人围毽入迷,当场要求拜师。丘小英退休后爱好极多,不时摄影、旅游、运动,但自从她迷上花毽,“其他第二。”
毽友里亦有**寻求人生新乐的,周兴扬原本是一家针织企业的董事长,偶见围毽,忽然茅塞顿开,“我拼了几十年了,想在下半辈子过得开心点。”
专业者
每天练习两三小时
有时连做梦都在想
和用铜*做底的北派毽子不同,南派花毽更讲究。毽毛*好用老白鸽的长翎毛,取三四根,毽底用羊皮、马皮等软皮革加PVC材料掺杂做成若干个圆片叠在一起。
———陈敏,44岁,花毽教练
在佛山,和陈敏一样常踢花毽的官方会员大约在60人,若加上顺德与南海的花毽爱好者,佛山共有几千人。花毽,意味着玩花式为主,优美巧妙。除去基本的平、侧、尖、板四种踢法,花式流传至今已经达到180多种。光起毽便有11种方法,停毽更花样百出:苏秦刺股,凌波微步,暗度陈仓,有凤来仪,直叫人目瞪口呆。
陈敏学得已经比较快,但至今也只掌握十几种。“很多都是秀花式为主,我拿手点的算是尖踢。”佛山花毽的技术大部分师从广州,不少教练都是去广州“镀金”,陈敏便是其中之一。练习南派花毽不到一年,他就拿到了国家体育总局颁发的社会体育指导员证书,而此前,他也是踢“大脚”毽子的老手,因此上手较快。他的老师是邓永生的得意**刘研科,只培训了3个月不到就升任教练,被霍启康称赞有天赋。
除去平时和毽友们相聚,他还兼职免费教小学生学花毽,偶尔售卖自己制作的花毽。因为师从名师,陈敏制作毽子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很少购买。经他做好的毽子外貌小巧可人,分量极轻,约一枚硬币重量,上脚轻巧,只要轻轻一踢,声响毽飞。
陈敏十分用心学习,每天花两三小时练习,甚至连做梦都在想着如何伸展身体接毽。之前,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里上网,被妻子唠叨。陈敏还给展示了一手自己的绝技“懒虎翻身”,须臾间,一粒毽子升起至眉高,他身形微动间,毽子已悄然穿过脖颈后,“这就是毽过人,要是动作夸张,那就是人过毽。”
陈敏的老乡杨先生被“怂恿”来打毽已经有一个多月,他不好意思地告诉“其实是为了减肥。”170多斤的体重在练毽一个月之后减去了快20斤。杨先生和同伴常在通济桥附近练,但也曾遭遇跳广场舞大妈的“阻击”,“她们人多嘛,我们就只好在一块地练,幸好需要的地方也不大。”
传承者
同龄人想踢没时间
羡慕广州“小鲜肉”
“羡慕广州毽友里的年轻团体,许多20出头的年轻人身体灵敏、表演精彩绝伦,可惜佛山参与这项活动的同龄人太少。”
———黄伟,28岁,佛山踢毽人年青一代
80后的黄伟算是佛山踢毽人中*年轻的一辈儿,他的处境代表了许多和他同龄的爱好者的状态,“我肯定是很想踢啦,但是工作太忙,每天就只能晚上去。”黄伟是司机,白天基本在外面跑,偶尔和毽友们踢一两个小时。虽然是80后,但生活作息规律得近乎老年人,“我不爱唱K、打游戏,基本有空就是运动。”
引他入门的师傅就是陈敏,两人早就相识,吃喝打闹间禁不住“蛊惑”,踢了几次以后就渐渐上了瘾。他倒不觉得周遭年纪较大的毽友和自己有什么代沟,“大家一起围毽,有说有笑,挺好的。”
不久前,中山公园有个花毽表演赛,来了许多广州的毽友,在感叹对方技艺**之余,黄伟更羡慕广州毽友的“年轻血液”。之前他有个朋友对花毽很感兴趣,但因为忙于经营档口,又逢家里妻子生娃,渐渐地缺席打毽一族。这或许可以解答霍启康对花毽在年轻群体中不能**开的迷思:忙于生计、沉不下心。
副会长钟健明无奈地告诉,“我们倒是挺想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但是现在连个浪头都没见着。”南派花毽旺盛的活力使得武汉、青岛、太原等地也在近年开设毽友会,但在它的发源地之一佛山,却渐渐地丢失了年轻的血液。
据了解,目前广州南派花毽官方会员在400左右,今年10月刚成立的武汉毽友会也有96人,佛山花毽协会则收在佛山精武会之下,挂名“发展传承中心”作为武馆的一项特色留存,并无*立的概念。据传,在广佛两地的27支毽球队中,有一支**的少年组合———飞翎花毽队,这支成立于2007年的毽队由多位年轻的男生组成,成员中还有几位大学生,是名副其实的毽球界中的“小鲜肉”。
“他们是一张白纸,可以更好地塑造。”结束完一场大汗淋漓的围毽,霍启康收拾好物品,叫上几个老伙伴一块吃午饭,他由衷地希望可以有更多年轻的孩子加入他们。
[小链接]南派花毽
佛山是南派花毽的发源地之一,早在清代便有文献记载,岭南三大家之一屈大均曾言,“昼泽踢毽五仙观。毽有大小,其踢大毽者市井人,小毽者豪贵子。”但现今的花毽,已经经过多代改良,“**”时期,踢毽在广东达到**,不少粤剧演员无事可做参与踢毽,对南派花毽的风格和打法产生影响。霍启康的师傅邓永生是打拳出身,武术底子好,因此创造了不少融入武术基因的新花式。目前,佛山花毽协会挂在佛山精武会之下,挂名“发展传承中心”,有正式会员60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