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21名原子老兵再聚首 纪念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50周年

2014-10-23来源 : 互联网

  董雄汉76岁1961年 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曾嘉69岁1965年 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吴嗣廉78岁1964年 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张卫列54岁1978年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陈君泽74岁1965年 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张兴乐78岁1963年 进入核试验基地工作

  1964年10月16日,中国成功****颗原子弹,由此成为继美国、苏联、英国、法国之后,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50年后,一群曾经在那块土地上默默奉献了自己青春与**的“原子老兵”才逐渐走进我们的视野。10月16日,中国核试验基地广东马兰战友联谊活动组委会在广州举行了“****颗原子弹**成功50周年”纪念活动,21名两鬓斑白的老人再度相逢,有热泪盈眶,有畅快一笑,那一双双相逢的手,还像五十年前一样,紧紧地握在一起。

  “东方一声*响,新中国挺直了脊梁”,这是人们对中国*颗原子弹**的*常见印象,对于这些“原子老兵”,曾经的岁月又意味着什么呢?

  **代核试验员名校学子层层选拔,“谁能去,谁光荣”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斩楼兰终不还”,唐代诗人王昌龄的诗句,却是当时很多创建者走入核试验基地时的心灵写照。

  张兴乐是1963年进入核试验基地的。“我是中山大学毕业,当时班上有三个同学都被选中,进入基地。我们三个中,两个都是班级干部,我是团支部书记。”

  “出身好、学习好、态度好。”这些“原子老兵”说,被选中参与**批原子弹试验的人,还是要通过层层选拔,不乏来自北大、清华、复旦、上海交大、中大、华工大、哈军工等国家重点大学的优秀学子。

  “当时是,谁能去,谁光荣,被选中不去的就是逃兵。”吴嗣年说,当时都是领导跟他们谈,要他们参加核试验。因为平时的学科相关,他们都明白其中的危险与艰辛,也都明白核辐射的危险,“我们当时的口号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要当好****代核试验人员!”即便是五十年过去,这句口号,他们依然记忆深刻,念起时声音格外响亮。

  就是怀揣着这样的**,这些当年才二十多岁的青春学子,义无反顾地走进那片大戈壁。

  董雄汉是他们当中*早进入基地的。“当时基地还在建设中,住的地方条件都很艰苦。”那个时候,试验人员都住在地窖里,中间烧着一堵“火墙”,地窖挖在“火墙”两边。“实际就是两个土坑,连床都没有,一些泥巴铺着芦苇,人就睡在上面。”吃的就是发霉了的玉米面做的窝窝头。“我们广东人,窝窝头都吃不惯了,更何况是发霉了的面做的。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

  孔雀河的水“又咸又苦,喝了就拉肚子”

  罗布泊核试验场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漠,北面是库克塔格山,南边有一条孔雀河。参加核试验的原子老兵就在荒漠上搭帐篷,修道路,筑工事,布设试验效应设备。

  戈壁滩的气候非常干燥,水是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我们喝的是附近孔雀河的水,这也是离试验场*近的水源。”老兵们异口同声地说,因为戈壁是盐碱地,孔雀河是咸的,氯化镁含量较高,喝起来又咸又苦。“喝了就想吐,接着就拉肚子,所有的人都喝过。”可不喝又有什么办法呢?

  从孔雀河到试验场区各个工作点,都有十公里或者更远,靠的是汽车拉。所以,节约用水和限量用水成了大家的公约。当时指挥部规定,每人每天就一脸盆的水。

  “我们就对付着用,早上用来刷牙洗脸,留着晚上再洗脸擦身,之后洗脚,*后洗袜子,水已经成了泥汤水才用来洒在帐篷的地面上,增加一点室内湿度。”陈君泽说。

  董雄汉说,当时,洗澡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水洗澡,半年不洗澡的都有。”即便是洗头,都是件奢侈的事。“还不是用肥皂洗,只能用洗衣粉。用肥皂头发都粘一块了,用洗衣粉好点。”

  吃的方面就更简单了。老兵们清楚地记得,试验场里的菜永远都是“红萝卜、土豆、大白菜”这三样,“从今年十月吃到明年的五六月,一吃吃半年多。”只有到春节才能勉强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一场“沙石雨”失联20小时,汽车险被掩埋

  戈壁上,还经常刮沙尘暴。风暴来时,乌天黑地,可以把人吹倒,把帐篷吹倒,灰沙弥漫,直灌口鼻耳朵。

  “睡在帐篷里,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厚厚的一层沙土。如果你张口睡觉,那就是吃满口的灰。”张兴乐说,大家起床后的**件事就是互相拍拍,“你帮我拍拍身上的土,我帮你拍拍身上的土。”

  陈君泽还记得自己经历过的一场“沙石雨”。“为什么叫沙石雨?因为戈壁上没有雨水,但狂风能卷起沙石,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就像下雨一样。”

  陈君泽说,那次是进行电路非电检测,收到场区的紧急通知,说是今晚有暴风,要求立刻撤回营区。他和十位战友一起,坐上“解放”牌大卡车赶紧撤离。

  没想到,在路上就碰上了暴风。

  “太阳的光都被沙石阻挡,汽车灯也黯淡无光,能见度就一米左右的样子。路在何方?只能停下来。”陈君泽后来将这段经历写进了回忆录:车停下半个小时后,司机再次打开车灯,隐约看到前面一个足有一米高的沙堆,司机意识到,如果继续停在原地不动,就有被沙石雨掩埋的危险,于是,只能是发动汽车,不断地退几步,进几步,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整整一个晚上。

  那次,陈君泽等人和营地失联了20个小时,连场区党委书记都焦急地带着衣物和食品,开着吉普车,沿着爆心的方向出来寻找。所幸,大家互相支撑,老练的司机根据自己的判断和摸索,终于将车开回了家。

  爆心一线无处不在的辐射

  这些艰苦的条件,只是让这些原子老兵吃吃皮肉之苦。对他们而言,更危险的伤害,来自于无处不在的,而又无影无踪的辐射。

  试验场刮起的沙尘,可不是普通的灰尘,经过几次地爆和空爆试验以后,这里的戈壁都受过重复的核辐射,沙土中都含有放射性物质。长期和这些沙土打交道,难免要受到放射性污染。

  再比如水,孔雀河的水同样也受到放射性污染。“肚照拉,水照喝,饭照吃,活照干。”原子老兵对这种特殊工作环境习以为常。当时大家把参加每次核试验叫做进场,都有一种光荣感和使命感,没有人会害怕和退缩。

  “当时每次试验,都会配套进行‘效应试验’,拉很多动物、植物、衣服、车辆、粮食、甚至火车头等东西到现场,收集数据。”吴嗣年就看过这种历经“效应试验”的动物,“一些没死的马、牛,会拉到一个仓库。那马的脸啊、身上都烧糊了。还有些动物,向着爆心的这面糊了,背着爆心的这块就是好的,我们就叫它们阴阳脸。”吴嗣年说,这些动物就算当时活下来,过不了几天也熬不住了。“我们只能是让它们安乐死。”

  吴嗣年也深入过爆心一线。“**颗原子弹是采用铁塔上**的方式,这个铁塔是北京金属结构厂生产的。当年工厂只知道生产这个高度102米的庞大铁塔是个重要任务,而并不知道作何用途。”吴嗣年说,**成功十几天后,他曾经就带着金属厂的人去现场检测数据。

  “因为**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所以根本没有想什么辐射的问题。”吴嗣年回忆说,那个102米的庞大铁塔只剩下一小块残留在地面上,扭曲得不成样子。地上全是铁水凝固后的物体,“黑黑的,踩上去硬硬的。”

  然后,这次检测数据后不久,吴嗣年就被查出白血球过低(被辐射后的典型症状),他现在被评定为七级残废军人。

  新疆永红75号信箱保密要求“上不传父母,下不告妻儿”

  从1964年10月16日,**次原子弹试验成功,到1996年7月29日*后一次核试验,总共进行了45次核试验,历经32年,这群原子老兵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上不传父母,下不告妻儿。很多原子老兵的妻子儿女直到*近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父亲那些年是去了哪里。

  董雄汉,1961年进入试验基地,1966年回到北京,1969年退伍回到广州。“1966年回来的时候,很多亲朋好友都来问我,去新疆这么多年干吗去了,我就说养猪去了。”

  董雄汉的妻子也是大学生,她知道丈夫绝对不可能是去新疆养猪养了这么多年,可看着守口如瓶的丈夫,心中难免有些埋怨。“就是不理解。”现在谈起,董雄汉还颇有些歉意。

  “那个时候,我们每次给家里写信,也不能写任何工作内容,大家都会自觉互相监督。”董雄汉说,那个时候,经常是三个人一组写信,写完之后,你看看我的信,我看看你的信,互相检查监督有没有写什么机密的东西。说到这,好几个老兵一边回忆一边笑。

  至于这些原子老兵们的家属,也完全不知道他们工作的具体地址。来自全国各地的家属来信都被寄到一个地方———“新疆永红75号信箱”,基地会有专门的人去领取信件,再分派到各个驻地。

  董雄汉复员后还不敢提自己的经历,“我们单位评职称,要写过往经历。结果,我只敢写上一堆军事代号,完成了什么什么任务也是代号,搞到评级委员会要来问我,那些代码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敢说。”

  “直到*近,部队号召学习马兰精神,加上电视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公开播出,我们才敢大声说,我们是原子老兵,才敢把真实的经历写出来。”老兵们慨叹。

  重返马兰当年的“家”满目疮痍,“能不能建个纪念馆”

  时光飞逝,五十年,时间长河中的短短一瞬,对于这群原子老兵而言,那段岁月却是他们人生中,*重*重的一段。

  2012年,陈君泽和老战友们一起,重返马兰。

  “我们觉得是又回家了!”陈君泽说,很多战友是拄着拐杖,在老伴的陪同下来的。还有80高龄的战友,尽管身体十分瘦弱,事后得知他们重返马兰,兴奋不已,“气势汹汹”质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把我忘了呢?怎么把我的权利也剥夺了?”

  “因为我们觉得,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家’在那里,我们住在那里、生活在那里、工作在那里,楼房、道路、山水、草木、旷野、风沙、天空、月亮,我们所做的工作,我们的希望、快乐和痛苦,我们的困惑、失落和无奈,所有的一切。”

  然而,在和战友们分享重逢喜悦的同时,陈君泽也感到了一丝失望和无奈:“当年我们天天亲密接触的‘家’已经满目疮痍了,几乎所有的宿舍、办公楼的窗户(窗框、窗玻璃)荡然无存,许多房屋的屋顶没有了,门封死了,只能爬窗进去。”

  特别让人伤感的要数他当时工作过的,当地的标致性建筑、研究所的心脏所在———研究所办公大楼,和陈君泽记忆中的样子大不一样了。“它前面的广场成了一片玉米地,周围是铁丝网,想要进去都不可能。”

  “昔日是热气腾腾,一片繁忙景象,现在是人走楼空,冷冷清清。当然,基地已经搬迁,变成这样实属必然,我们可以理解,但是那些建筑物却是我们一代人的历史见证,能不能在那里建一个纪念馆?哪怕是把这栋楼保存下来,全国那么多战友回去时还可以看看,走一走。”陈君泽事后慨叹。

  链接

  电视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2011年*播。由中国大陆制片,唐国强、陈建斌主演的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共40集。该剧讲述了钱学森、钱三强、邓稼先、郭永怀等科学家抱着拳拳赤子之心为中国“两弹一星”事业奋斗的故事。

  采写: 尹来

  摄影: 林宏贤  吴洋

  战友呼唤

  马兰战友你在哪?

  广东的马兰战友你在哪里?日子过得好不好?

  聚*了的“原子老兵”们还有一个希望,就是能联络到更多的马兰战友,“如果谁有困难了,我们还能帮一帮。”吴嗣年说,自己有个战友叫赵社芳,1979年复员后到新会县邮政局工作,两人分别几十年再也没有见过面。“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消息,赶紧来找我们!”老人说,很想在有生之年再和老战友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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