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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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人员正在对血液进行HIV抗体分析。
今天是第27个世界艾滋病日。三天前，专项负责艾滋病防控的佛山市皮防所医生何均初接待了一位检测结果不确定的男性患者。自市皮防所2013年1月成立专门防控科以来，何均初等三位专职医生，在全所的配合下，每年对超过1200名男男同性性接触者(以下简称“男同”)进行有关艾滋病的宣教和检测，有的男同来自珠海、中山。据2013年佛山监测的数据显示，男同人群艾滋病感染比例为12.72%。
队伍构成
三人专职小组两男一女
上周五，正在外面做艾滋病日义诊的何均初内心有点纠结，在过去一年多时间来，很少遇到出现这样检测结果的，“HIV抗体不确定”。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向一位男性咨询者阿祥(化名)解释。对于等待结果的艾滋病咨询者来说，遇到这样的不确定，内心里的痛苦和煎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下午见到他，先要和他解释清楚。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窗口期的概念。”何均初感觉到有点棘手（窗口期，是指从艾滋病病毒进入人体到血液中产生足够量的、能用检测方法查出艾滋病病毒抗体之间的这段时期，在窗口期虽测不到艾滋病病毒抗体，但体内已经有艾滋病病毒）。“现在的结果，既不能说他是HIV携带者，也不能说他是艾滋病人。”何均初面带忧色，对于这样的咨询者，他需要拿出更多的专业知识加上技巧性的心理疏导。
从研究生毕业进入佛山市皮肤病防*研究所，到真正开始直面男同群体，何均初也经历了心态的转变。“*开始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是一旦接触下来，他开始变得坦然和平静。“本科时我做的是女性艾滋病高危人群，加上自己本来学医，从生理角度上讲，男同群体其实就是普通人一样。他们其他的社会行为都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是性取向不同而已。”
去年成立艾滋防控科
佛山市皮肤病防*研究所从2008年起，就开始关注男同群体的艾滋病宣教工作，“*开始是我们所长在做，后来有一个研究生来做这个课题，积累了一些基础。”2013年1月开始，市皮防所成立了专门的防控科，目前加上何均初在内，接棒负责男同群体艾滋病宣教和咨询以及艾滋病人跟踪随访等日常工作的共有三**生，周业鹏是两年前从禅城区疾病中心转过来的。周业鹏坦言，**次外出组织男同宣教时，自己也抱着“有些好奇”的态度。接触多了，就知道，其实男同就是普通人。“各有各的性格，有人腼腆、有人开朗。”
同样拥有医学背景的张益秋，虽然加入时间比较短，且是三人中**接触男同的女医生，但她并不担心这份工作有什么特殊，“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没有什么问题。家里人也会担心，但是经过解释以后都会接受。”张益秋认为自己的女医生身份有*特优势。“女性比较细心而且相对也更加安全，看到是女性，他们的接受程度会更强。”
院内工作
先暖场再检测等待期医生安抚情绪
位于皮防所一楼的一个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是医生们日常接受男同的咨询、讲解检测报告的地方。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一台电脑，桌面摆放着各种防艾资料，和日常派送的粉红色服务包，还有两盒彩虹色的小卡片，旁边的墙上挂着艾滋病的相关知识。屋子虽小但私密性很好。今年至今到皮防所作艾滋病检测咨询的男同共有250人左右。
下午3时半，阿祥依照约定时间到了皮防所。30岁左右，小平头，穿着黑色的衣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何均初热情地迎上来，带他进入VCT(艾滋病自愿咨询检测)室，接着便是播放艾滋病的小短片，这是咨询的一贯流程。短片过后，何均初这才切入主题，询问咨询者是否同志或者朋友，得到确切答案后，会让咨询者填写关于梅毒的调查问卷和检测登记表。
接下来的流程便是到二楼的抽血室抽血。同时，何均初会再讲解5分钟疾病知识。“抽血检验如果是阳性，我们会在电话中告诉他，怀疑感染艾滋病，让他带上身份证，再来检测一次。”为避免万无一失，咨询者的样品还会送检市艾滋病确认办公室再进一步确认。在结果还未出来的时间，何均初还需要做一项工作，就是安抚咨询者情绪。“在等***果的这段时间里，很多人情绪激动，有的整晚睡不着，有的不吃不喝不上班。”他会找一个适当的时间，给对方打电话解释。“我通常会先和他们说，这个病目前还不是确诊，只是怀疑，况且真的确诊也不是不能医*。”何均初常常会拿广州一例艾滋病患者举例，这位患者已经生存了26年，还通过母婴阻断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等待结果出来时，一旦被确诊为阳性，何均初会再次提前想好如何和咨询者解释。
面对结果：有人晕厥有人要跳汾江
等待结果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真有一夜催人老的故事。“4月份时有个帅哥过来做检查，我们单位见过的人都公认的大帅哥，等到来取结果，我们看到他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阿祥正在备受这种煎熬。坐在VCT室里，尽管他面对仍然会偶尔笑一下，尽量去化解他此刻痛苦的心情，但是脸上却透出难以掩饰的黯然。“这几天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每天2-3点才睡着，5点多就醒了。”阿祥低着头，眼睛向着地下，但是目光并没有焦点，“大概是真地面对生死时，人求生的本能吧，这种滋味普通人无法理解，非常痛苦。”
沉默，几乎是绝大多数男同得知检验单上结果为阳性时的反应，只有个别人能够坦然接受。“基本上没有大哭大叫的。”何均初解释说，绝大多数来咨询检测的男同，在来之前明知自己有过高危行为，或者朋友已经被检测出来HIV阳性，心里有恐惧才来确定。“已经有基本的心理准备。”
他也遇到过一个反应异常激烈的。2013年下半年，下午5点钟左右，何均初接到一个电话，一名男子声称自己检测出来患了艾滋病，要去跳汾江河。何均初从未遇到过如此的情况，汇报**后，一直守在电话前，不敢放下听筒。“我一直和他讲道理，让他明天再来医院做进一步检测。即便已经感染了艾滋病，现在也有免费药物控制，并不是没有的医。”当时已经接近下班，检验科室已经无法检测，何均初只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加上对患者的心理理解，进行疏导和劝服。那天他一直处在紧绷状态，讲话时手掐着电话线一刻都没有松开，直到对方同意第二天一定来检测，何均初才敢下班。
瞬间崩溃的患者，他和周业鹏也曾经遇到过。那是一位30岁左右的普通工人，得知检测结果后，情绪崩溃，一下晕倒在地。“他当时眼睛还是睁开的，我们就初步判断是因为恐惧所致，然后把他扶到房间躺下休息，直到他**过来。”
[数据]
佛山艾滋病疫情总体呈低流行态势，疫情以经性传播为主，占76.9%；20至45岁的青壮年占疫情总数的74.4%。
外展干预
找圈内人“带路”深入酒吧KTV
像阿祥这样的男同人群，何均初和他的小伙伴们今年共干预了1200多人，做了6次外展干预活动。而去年这个数字更多，从3份月开始到年底，他们工做了13场活动，干预了约1300多人。何均初坦言去年与他们而言是事业的高峰期，几乎每个月都做一场活动。而正是这种外展干预的效果，使得很多男同人群主动预约去做免费的咨询和检测。
隐蔽偏僻，毫不起眼的密闭性的酒吧和KTV是外展干预**的地点。“考虑到他们的习惯以及效果，我们选择了他们经常去的地方。”除了地点选择外，时间也被**考虑在内。“通常都是放在周五、周六晚上，这样周边一些城市比如中山、珠海的同志也都可以过来，而且他们可以玩得晚一点。”由于种种原因，男同群体对于自己身份都会隐藏比较深，因而群体具有一定的隐蔽性。通过男同组织的核心人物组织活动，成为了何均初打入男同圈子的方式。“他们通常都会比较敏感且会抵触别人进入他们的圈子。”
*初开展活动时，何均初和周业鹏都曾遭遇过被排斥。“会担心你向其他人透露他们的身份、个人隐私信息。”何均初拿出的杀手锏就是耐心且平等地对待，并且用专业知识讲解令对方信服。如今他们已经发展了7位男同组织的核心人物作为志愿者。“今年4月份的一次活动里，基本上50%的以上的参与者都能叫出我和周医生的名字。”他们与志愿者的关系也不仅仅再是合作的关系，甚至开始成为朋友，见面握手、拥抱，工作时一起吃饭，闲暇时，志愿者还会主动到医院找他们聊天。“取得他们的信任后，宣教和干预工作就好做了很多。”
文艺晚会现场设单间为男同检测
每组织一次活动，几乎要动员全院上下的同事，12-13人共同参与。组织活动前，先要和志愿者沟通好时间地点等，提前**要到活动地点踩点。“我们需要确定有*立的空间抽血检测等。”当天下午的3点钟左右就要开始准备各种宣传资料、服务包、以及人员、车辆等的安排；下午5点多到场后开始布置现场，晚上7点多正式开始。四方形的室内，靠边是KTV的包房，其中两间房间作为活动地点，挂有“性病艾滋病检测与宣教点”的房间是抽血检测室，每位参与者都需要单*进入抽血检测。“为了保证安全性，我们的房间门口都有工作人员指引，每次只能进入一个人。”
开场前的几分钟，何均初和同事们会给男同人群派发调查问卷(梅毒和艾滋知晓率问卷)以及预约卡和性病艾滋病健康教育服务包(包含安全套、防艾手册等)，并且引导他们分批进入抽血室检测。10分钟的艾滋病知识讲解过后，就是文艺大荟萃。男同们的才艺，令周业鹏叹为观止。从主持到唱歌、跳舞到服装秀，都是男同们一手包办……“跳现代舞、街舞得都有，简直是一台专业的文艺晚会。”周业鹏感叹道，“很精彩，他们太有才了。”
预约卡：吸引男同咨询检测的利器
每个月一次的宣教活动会令何均初和他的小伙伴们疯忙上几天。“回去要做问卷统计，一周有三天都要加班加点。”不过正是通过这些活动的开展，何均初总结出了工作的利器———预约卡。
到皮防所作咨询和检测的患者，多数都是看到预约卡打电话而来。“你看就是这张小小的预约卡，不到五分钱，起了大作用。”每次活动，何均初和小伙伴们都要准备至少200-300张卡片，每人派发2张，其余的则会带给志愿者。“在男同群里作用很大，他们互相介绍，或者一个拿到了会拿给他的朋友。”坐在资讯室里的阿祥，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皮防所的。
工作苦乐
他们曾被男同误解
作为一线男同艾滋病宣教医务人员，性别也给两位男医生带来了困扰。何均初和周业鹏都曾经遇到过男同的邀约。“有时候快下班的时候，有人会在QQ上问，一起吃饭或者一起喝酒。”谈到这个，年轻帅气，长相棱角分明的周业鹏有点尴尬。“曾经遇到过两三回。”周业鹏都会一口回绝。“工作和生活都要分开。我会直接告诉他们我不是男同。”经常活跃在男同群体中，何均初也曾经被男同误会。“有个男同，我打了两三次电话给他，问他需不需要检查，他可能觉得我很热情，而且很关心他，为他着想，有一次咨询完后，他就问我是否是男同，有没有朋友。”何均初坦然相告，自己不是同性恋者，而且已经结婚了。“后来他就不再问我了。”
女医生用问卷避尴尬
对于女医生张益秋来说，作为新进入的医务人员，融入男同的圈子并没有太多的阻力。“之前就有个女医生在做，每次做宣教的时候，我们都有戴胸牌，穿白衣，所以他们并没有抗拒。”不过让她记忆犹新的则是一次艾滋病自愿咨询检测咨询，一位50多岁的男子，咨询期间一直担心说出来自己患病是否会被举报被抓。“他的观念还停留在10多年前，一直在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是不是很难理解他的行为。”张说，经过她的专业解释后，男子开始信任她。作为女医生，面对男同咨询者，她有自己的方法化解尴尬。“我通常会先让他填问卷，比如一些比较难以启齿的问题如性交等，都可以通过问卷来了解，而且避免了咨询者亲口回答。”
大学生志愿者获父母支持
阿婷是佛山大学医学院护理专业三年级的学生，从今年开始，她在老师的介绍下，成为了皮防所男同艾滋病宣教的志愿者之一。“专业课上就有学习过艾滋病的相关知识，所以并不担心会被感染。”阿婷表示，自己做志愿者的事情也告诉了父母，家人都比较支持。“*初就觉得很兴奋，自己没有接触过男同人群，而且也可以用上自己的专业知识。”阿婷一共参加了3次左右宣教活动。“工作就是发放和回收问卷，他们有问题时我们也会解答。”接触过后，阿婷坦言男同其实就是一群普通人。
艾滋病检测流程
5毫米直径小孔的精细操作
艾滋病的检测目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抗体检测，一种是核苷酸检测。据市皮防所检验科代理科长石正琪介绍，目前皮防所提供的免费检测则是抗体检测。皮防所的HIV检验是在生物二级实验室进行的，检测人员抽血后，进入实验室前需要戴帽子、双层橡胶手套，防护服以及护目镜。
在一个长约10厘米，宽约5厘米的试验板上，有96个样品孔，每个孔的直径约0.5厘米，每个样品都单*存放在一个孔内。检验人员就需要用微量枪在这个小孔里重复多次滴入、搅拌、吸出，要先后滴入四种血清和HIV试剂，静置1-1.5小时后，样品会出现颜色变化，然后拿到仪器对照参考值读数，以确定HIV是阴性还是阳性。石正琪告诉，曾经***多检测过100多个。“做完之后，眼睛都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