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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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普君市场有档口卖无标识生鲜鸡。昨日下午，几名档主回到普君市场旁的活禽一条巷售卖活鸡。关停期间，部分档主坦言失去工作经济压力大增，新市场又迟迟不开张，只能回到这里继续卖活鸡补贴家用。昨日，禅城普君市场正在装修中的新市场。
南都讯今日是禅城试点生鲜鸡上市满月。一个月来，生鲜鸡市场依然冷清，档主普遍反映市民难接受生鲜鸡而不愿帮衬。记者走访发现，市场上私宰鸡泛滥，活鸡也开始重出江湖。据市农业局统计，目前集中屠宰的生鲜鸡数量以每天一百只的速度下降，昨日供应量仅有约3000只，相比月中的4000多只下降约25%.而对于私宰鸡，农业部门也陷入无法可依的困境。
街坊投诉不好吃生意淡档主转行
28日上午8时许，张槎市场内熙熙攘攘，但生鲜鸡档口则门庭冷落，偶尔有一两个顾客来到档口前，看一看，摸一摸，闻一闻，撇撇嘴，摇摇头，“唔新鲜嘅！”然后走掉。
生鲜家禽产品西1号经营店内，老板娘一人独自看店。这家店本是一个夫妻档，但是因为“日日都蚀本”，无奈之下老板已经到外面打工，只留下老板娘一人打理。“几十岁嘅人出去做泥水，辛苦啊！”老板娘心疼地说。
老板娘还表示，试点之初生意还好一点，但越到后面生意就越淡。“一开始大家都想着尝试一下，但吃了之后十个有九个回来投诉不好吃，下次就不买了”，加上统一配送过来的鸡有时候断翅膀断脚，脖子里还有积血，街坊就更不会帮衬了。
“女朋友都抱怨我入错行了。”山紫市场鸡档档主涂先生说，自己小学毕业就入行，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以前卖毛鸡的时候一天能卖100多只，工人也请了4个，但现在一天只能卖十多只，工人也只剩1个了。
同济市场也有档主表示，以前卖毛鸡一天能卖100多只，但现在一天才卖10多只，加上周边市场有人偷偷卖活鸡，生意就更不好了，希望政府补贴能够快点到位，也希望店铺租金能够适当减下来，“如果唔减租，我就要去做‘走鬼’啦！”
为拿政府补贴亏本还得继续卖
惠景市场内，4家原本售卖活鸡的档口改造为生鲜鸡档口，这些鸡档均有不同程度的滞销情况，冰箱里都有或多或少的“存货”。“一共有20多只，都是这段时间没卖出去的。”民记毛鸡档的档主推开冰箱门，记者看到急冻箱内堆满了滞销的光鸡，而包着鸡肉的保鲜膜或塑料袋外面都结了一层冰，这些鸡还没被劏开肚，捏一下，硬如石头。
旁边鸡档的档主则表示这一个月的“存货”已经被人买走了，“昨天清了20多只，冰箱都装不下了。”4块钱一斤亏本大甩卖，至于流到了哪就不得而知了。
莲花市场的高明虫子鸡档口，冰箱里也存了十多只硬邦邦的冻鸡，这些鸡的屠宰日期为7月12日。档主表示，自己一次拿了三十多只鸡，结果半个多月了也只卖了19只。百无聊赖下，下午五点不到，档主就收档关门回家了。“看情况，我们肯定还要亏上个一年半载。”多个生鲜鸡档主表示，亏本还继续卖只是想拿到政府补贴。据了解，选择在7月1日前退市的档主将获得一次性5000元的补贴，而继续经营生鲜鸡的则有1万元到1.5万元的补贴。
也有档主表示一次性补贴杯水车薪，如果生意持续清淡就要转行了。惠景市场档主胡生表示，以前买毛鸡的时候生意不错，一天能卖五六十只鸡，店里还请了一个帮手，但是现在一天10只也卖不完，“一个月下来亏本大概5000块，亏了人工、铺租、水电费、油费……”
焦点
A
私宰泛滥
生鲜鸡与私宰鸡混着一起卖
禅城生鲜鸡试点实行家禽定点屠宰，统一配送。然而记者走访发现，市场上卖的光鸡，有不少是经营户自己屠宰的私宰鸡，鸡肉质量安全没法保证，很难防止病鸡、死鸡混乱入市场。为应付政府部门检查，很多档口只进货数量很少的统一屠宰的生鲜鸡，与私宰鸡混着一起卖。
29日早上6点多，记者刚从侧门走入普君市场，就看到一只鸡扑腾着翅膀，四处逃蹿，一位档主一手就将其抓住，档口里3个人正忙碌地宰杀着活鸡，一个人放血，一个人拔毛，另一个人则将已经拔好毛的鸡过了一次水，放到档口台面上。
早六点多，南提市场内的两家鸡档档主也已经开始叫卖，一家鸡档档主提着两大塑料袋的鸡鸭放到档口旁边，木板架起的档口很简陋，台面上摆放着大约20只光鸡鸭，大概只有五六只脚上是有环的。
B
标准不一
屠宰厂呼吁统一标准公平竞争
目前市场上很多光鸡都没有“三证一标”。同济市场内一档主坦言，自己一天会进两次货，早上的鸡是桂江家禽屠宰厂统一配送过来的，有“三证一标”，而下午的则是中南批发市场进货并屠宰，自己运回来。中南批发市场的家禽集中屠宰区也是定点屠宰点，不过没有“三证一标”，同时不统一配送，并不符合政府要求。“早上在桂江批发市场拿货是为了应付检查。”说完，档主从台面下扫出了4个脚环二维码，“不然就不让我们卖鸡了。”
定点屠宰企业桂江家禽屠宰厂的数据可以证明目前私宰鸡情况很严重。目前该屠宰厂每天供应禅城市场的生鲜家禽只有1000只左右，最少时低至600多只。屠宰厂准备好的两条自动屠宰线，因为量上不去的原因，一直没有启动，目前还是人工宰杀鸡只。负责冷藏配送的车辆有10多台，有时一台车只装了20多只鸡，造成严重亏损。“一个月下来约亏了50万。”桂江家禽屠宰厂负责人表示，再这样亏下来维持不了几个月，他们已经给相关部门写了报告，要求政府加强执法力度，同时统一定点屠宰厂建设标准，以公平竞争。
C
监管困境
禁止私宰鸡管理部门无法可依
对于生鲜鸡市场目前的困境，市农业局屠宰管理科科长刘和平也非常焦虑。刘和平说，在检查市场时，甚至有鸡贩拿刀围住他们，“但对于他们卖私宰鸡，我们却无法可依，无能为力，这成了最核心的问题。只要这些鸡，在活鸡购买环节有检疫合格证，市场经营户买来后自己屠宰上市卖，我们就不能说他们的鸡是不合法的，因为现在国家和省都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说不能卖私宰鸡。”据了解，近日省食安办已来佛山调研情况，可能会出台相关管理规定。
现状
地点：普君市场活禽一条巷
休市近一月
活鸡巷“秘密”重现
7月3日，普君市场活禽一条巷档主为配合新政，曾休市近一个月。其间部分档主卖起了生鲜鸡，经过十多天的惨淡生意之后，活禽一条巷重出江湖。7月29日早7时许，原先已经被清理过的巷道两边，鸡笼再次一字排开，七八个档主已经重新开档卖毛鸡，上百只毛鸡活蹦乱跳。
避“峰”卖活鸡如同地下交易
巷内不少市民都被活鸡吸引而来询价，一名手边不停拔鸡毛的档主说，才开市不久自己已经卖出二十多只毛鸡了。“市民仲系钟意毛鸡多啲。”另一曾试过卖生鲜鸡的档主摇头表示，生鲜鸡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也有部分档口在同时售卖活鸡和生鲜鸡。
有档主坦言，卖活鸡通常会避开执法人员的工作时间，早上6点开档8点收档，下午5点半开档晚上8点收档。由于休市时间比较长，很多街坊不知道这里有活鸡卖。前来帮衬的多是附近的老顾客，他们吃惯了生猛的活鸡，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生鲜鸡。
街坊高先生就是听闻有活鸡卖，赶紧过来帮衬，“光顾了7年，他们没卖活鸡我就没买鸡肉了”。街坊刘姨也说还是喜欢现宰的鸡，“吃过市场里面的生鲜鸡，看着不新鲜，吃起来口感也不好。”
而在其余时段，活鸡交易则转入地下。28日下午3时许，这条巷冷冷清清，看不见一笼笼的活鸡。一个档主看见记者来了，赶紧将一只活鸡塞入鸡笼，用木板挡住。其间有市民经过想买活鸡，这个档主就给她留了个手机号，“想买鸡到时打电话找我就行。”
17户档主等着新市场开张转行
据了解，普君市场活禽一条巷的活鸡档口早在十几年前就自发形成，目前有17户活鸡档，但都没有工商营业执照，属无证经营本应取缔。经过多次协调，祖庙街道与普君市场旁新建的八鑫农贸超市有限公司取得联系，该公司最初答应提供8个冰鲜鸡档给这些档主。
僧多粥少，新市场负责人表示不可能解决所有档主问题，有些档主只能转行。在与档主协商达成一致之后，市场方提供8个光鸡档、2个开刀鱼档、2个猪肉档、5个蔬菜档租给他们，并且抽签决定。抽到了蔬菜档的林姐，卖鸡十几年，突然要转行且未获通知几时可以进场开卖，不免忧心仲仲。
档主们表示，他们已经跟新市场方签订了合同，交了入场费和押金，但还没等到开张通知，也没说会否给办工商营业执照。档主大多是外地人，没有本地户口，孩子上学学费较高，眼看着7月将尽，心里特别着急。“宜家唯有见步行步啦，如果无人理，听日仲会卖活鸡。”据悉，目前新市场各个档位基本已建设好，仍在装修中，但市场管理人员未明确表示几时可以开张。
写真
开档18年，做得一天是一天
陈姐，广宁人，19岁到佛山打工，1996年女儿出世，同年在同济市场租了间档口，做起了活鸡生意，至今已有18年。
7月29日，中伏第二天，佛山气温高达35摄氏度。
上午10点多，同济市场东发农家鸡档口，几只宰好的鸡鸭摆在台面。天气炎热，禽肉表面几乎已失去水分和光泽，档主陈姐不时舀水淋在上面，这让禽肉看起来新鲜一点。
档口里，一台崭新的冰柜里边几乎塞满了冰冻的光鸡、光鸭，都是前几天没卖完的。陈姐拿起一只光鸭，鸭肉冻得硬邦邦的，上面还带着冰屑。“你看，这些放冰柜的肉都没人要买，顾客都是要新鲜的。”陈姐皱起眉，“说起这些就心烦。”她不停地抱怨，“一日拿十几只鸡都卖不完，生意少了三分之二都不止。幸好市场给我们减了半个月租，不然连租都给不起。我跟我老公说，做什么都好过卖鸡，还不如去开早餐店。”
最旺时：奥运年杀鸡杀到手软
抱怨归抱怨，卖生鲜鸡快一个月，陈姐和其老公一直坚守着这个几平方米的鸡档。这个档口，他们经营了18年，档口与他们的女儿同龄，也养活了一家老小。
1996年刚开档时，陈姐和老公每天凌晨三四点开摩托车去广州的批发市场运回活鸡，早上六七点就开档营业。生意最好的时候，每天卖一百多只鸡。“顾客不喜欢用机器脱毛，都是人工一只只屠宰的。买鸡都要排队等。”忆起往年生意的红火，陈姐眼里有了神采。那时档口还请了两个工人专门帮忙宰鸡，陈姐也要亲自动手，一只活鸡变光鸡，用不了10分钟。
“那时真是，杀鸡杀到手软。”陈姐回忆，生意最好时是开奥运会的2008年，“好多酒楼订鸡。一个月可以赚一万多。”除了经营各种品种的毛鸡，档口还经营鸭、鹅、鸽、兔子等各种活禽，档口的玻璃窗上，至今还留着这些红字广告。
低潮期：禽流感时都没人敢经过
好景不长，随同济市场附近拆迁的开展，陈姐档口生意开始慢慢回落。而去年3月底出现的H7N9禽流感，则重创家禽业。虽然佛山去年尚未发现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但市农业部门表示，此次H7N9禽流感疫情比2003年“非典”疫情和2004年H5N1禽流感疫情冲击更大。“那时都没有人敢经过鸡档，每天都卖不出几只鸡。”
好不容易挨至2014年元旦，佛山确诊去年3月以来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随后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佛山共报告H7N9禽流感确诊病例13例。不少市民谈鸡色变。
虽然每天跟活禽亲密接触，但陈姐和老公一点都不担心，“每天乙肝死亡的人数还更多，禽流感的人数才那么点，有什么好怕？”他们更关心的，是鸡档的生意。禽流感的阴影下，生意降至冰点。不时的休市、消毒也折腾着陈姐的心。1月15日起，南海、禅城两区采取全面暂停活禽交易措施，暂停活禽交易两周，陈姐只好收档关门。
受H7N9流感疫情影响，农业部门统计，去年以来，全市家禽养殖业总体损失估值超过5亿元，禽肉跌价50%，每只活禽亏损超10元。
转折期：每天只卖出十余只生鲜鸡
2月底起，禽流感影响减弱，市场毛鸡货源缩减，肉鸡产品出现回暖，买鸡的人渐渐又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禅城区试点禁售活禽、生鲜上市的消息。陈姐参加了政府部门组织家禽经营者开的会议，但她没有什么意见，“有什么办法？能做一天是一天。”
7月1日试点首日，同济市场只有3间档口开卖生鲜鸡，东发鸡档就是其中一间。陈姐老公凌晨3点多去中南批发市场买鸡，与往日一买就是一百多只不同的是，他只进了十几只，然后拿去屠宰。等鸡只运回档口，已经快早上九点了。光鸡、光鸭摆在台面，但鲜有街坊问津，至中午12点，他们只卖了两只鸡。与东发鸡档一样，其他鸡档生意都非常冷淡。据市农业局统计，首日，禅城试点区域生鲜家禽供应只有2800多只，比生鲜上市前剧降七成，以往禅城一日卖活禽的数量在1万-2万只。
一个月来，每日陈姐他们都无精打采地坐在档口，每天只卖10只左右的生鲜鸡，卖不完的就放入冰柜冰冻，这样能保存长点时间。
一个买菜的阿姨来到档口看了看，“点解只得一只鸡卖？”陈姐赶紧站起来回应，“冰柜还有，不过是冰的，你要不要？”阿姨连连摆手，她买下了这只没放进入冰柜的鸡，“冻过的无鲜味。”快到中午12点，档口台面还摆着几只鸭和鸽子，陈姐无奈将其中一只鸭装进保鲜袋，放入冰柜，“再放在外面就变味了。”她又将此前冰冻过的半只鸭子重新摆在台面，准备降价出售。
抓拍
3蚊一只鸭，仲平过冬瓜
“十蚊一只鸭！”“六蚊一只鸭！”“三蚊一只鸭！”29日早上6：00，记者来到南堤市场，刚进市场就听到两鸡档档主洪亮的相互压价声。最后压到3元价格时，档口马上就被十二三个师奶包围，隔壁卖菜的大叔不禁感叹道：“哇！比冬瓜仲平！”档口老板娘听见丈夫喊出这价钱后，也不禁责备：“点可以口甘平啊！”丈夫回应说：“宜家都卖唔出去，先把大家引过来先啦！”
采写：南都记者童思娜实习生陈秀妍黄靖芳官姝娟吴嘉其
摄影：南都记者张明术
南都制图柴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