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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午，佛山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队员在张槎华宝路训练基地进行缓降器救生训练。
近日，湖南平江县两名消防官兵下水施救跳江**的妇女时，被卷入湍急的江水牺牲；湖北省孝感安陆市道路改造工地发生坍塌，在抬送被困工人过程中，3名消防官兵和被救工人被突然发生的大面积二次塌方埋压……由于职业的缘故，消防官兵们经常游走于生死之间，却往往无法考虑自己的生死。
所幸佛山是一个相对平静的地方，就算是大*，也没有出过东莞中堂纸厂那种连续烧几天几夜的事故。从19 8 6年佛山市成立消防专职队至今，只发生过一次消防员在救援中身亡的情况。那是2008年7月顺德龙江一家剧场大*时，消防员辛继友在*险中被倒塌的墙体压伤头部致死。为了避免在救援中遇险，佛山的消防员们平日里每天都训练8小时，以提高自己的救援技能。他们下水*险时身上都带着刀，他们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出现险情就割去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以求保命……
河里捞尸 比恐怖片更恐怖
消防员No.1
姓名：贺锦程
入伍时间：2004年
职务：佛山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水域救援班班长
特勤一中队是佛山消防支队各个中队中人员配制*多的一个，目前有70名(含9名实习队员)队员。它拥有佛山**的一支水域救援班，这个班成立的初衷是抗洪救灾突击队，但在现实中，主要是社会救援，而在夏天，又主要以“捞尸”为主。
清水里培训 浊水里救援
水域救援班的班长贺锦程2006年开始就在这个救援班里面。他长得很魁梧，和他谈话的时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他介绍说，目前这个班有8个人、2艘冲锋舟、1艘皮划艇、6套潜水设备、1套水下声纳通讯、1套水深探测仪、1套抛投器等。他2007年接受过潜水训练，但**次在佛山救援时发现**不是训练时的感觉。
“我们潜水训练的培训基地是在珠海，面对的是清澈的海水，探照灯一下水，光可以照亮十几米，但佛山的水域，潜水员下去之后，探照灯只能照亮十几厘米，有时候为了看氧气瓶的气压表，还得把气压表拿到距离眼睛三五厘米的位置。”贺锦程介绍说，在黑暗的水域里面，比*海更危险。
佛山水域暗流多
水域内存有很多暗流，特别是西江和北江，潜水员在下水之前，会有两根粗壮的绳索作为安全绳捆绑在身上，岸边，他的队友会时刻留意安全绳的速度，防止潜水员突然被水冲走。
每个潜水员在下水之前都会配备一把刀，一旦被水里的渔网或者其他东西缠住，消防员需要用这把刀把缠住物割开。贺锦程介绍说，刀还有一个作用，如果在水里遇到漩涡被吸住了，队员们没有办法把自己拉出来的情况下，刀可以割去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以求保命，“比如一些堤坝出现漏洞，消防队员下水堵漏，如果其中一只手被吸住，那就把那只手割掉。”
这是因为潜水员身上背负的氧气瓶能承载的时间非常有限，如果潜水员运动量很大，一个氧气瓶*多只能支撑半个小时，如果没有氧气，整个人会缺氧而死。
没能救到人 心里也难受
在7月14日，贺锦程捞了两次尸，分别前往顺德龙江和南海里水，两起都是溺水案，不过里水那边他并没有把尸体打捞起来。不是每一次潜水员下水，都能把溺亡的市民打捞起来，这是因为有的水域水流很急，人一下去都不知会冲多远。贺锦程影响*深的一次是2009年的中秋节，地点在南海和顺，有两兄弟下水游泳出现了溺水，他和队员们接警赶到了现场。
“那两兄弟的年龄在十八九岁，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们的家属是抱有一线希望的，虽然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确认人肯定活不了了。”贺锦程说，溺水的**救援时间是在15分钟内，如果15分钟内打捞起来，基本可以救活，超过这个时间基本没有可能，和顺具体哪条河，他记不清了，但那时候水流很急，潜水员下水打捞了一个多小时，把其中一名溺水的尸体捞了起来，但另一具，怎么也没有找到，他们*终放弃，“我们决定收队的时候，车前车后跪着的都是死者的家属，他们希望我们能把尸*打捞起来”。“很多市民觉得我们是冷血动物，把尸*打捞起来或者没有打捞成功就走。”贺锦程说，其实他们心里也很难受，因为基本每次出警都没能把人救起来。
贺锦程还记得2010年南海桂和路边，一辆轿车发生意外掉下了河里，他带着几个新兵去打捞。他在下水之前，就发现岸边有脑浆，他下水后，从车上拉出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完整的，他感觉到应该还有尸体，于是重新下水搜索，“就把第二具尸拉出来了，尸体刚拉到岸边，我们发现尸体的脑袋有一个洞，水和脑浆不停往外流。”那是一种比恐怖片更恐怖的画面。贺锦程说，收队回到中队，新兵们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消防员*不怕燃烧中的煤气瓶
消防员No.2
姓名：罗鼎
入伍时间：1996年
职务：佛山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指导员
中等身材、戴副眼镜，佛山消防支队特勤一中队的指导员罗鼎穿起便装的时候颇有几分书生气。说起他刚到消防支队两个月时参与的塱沙大*救援，他用了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新兵蛋子的感觉。
那一晚的七八点，他和战友们在夜幕下冲进了*海。塱沙大*内有一个个巨型油罐，天黑*亮，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判断现场有什么危险。*被扑灭之后，他查看现场时才害怕起来：“那些装着油的油罐幸好没有爆炸，要是爆炸了，估计现在也没有我了。”
已泄漏还没燃烧的煤气瓶*危险
其实社会上很多人对于危险的概念与消防员是不一样的，比如前段时间网上流传一张消防员抱着燃烧着的煤气罐冲出*海，很多市民会认为这太危险了，那是抱着一个炸弹。罗鼎介绍说，对于消防队员来说，*不担心的就是已经在燃烧的煤气瓶，担心的是已经泄漏但还没有燃烧的煤气瓶，“燃烧着的煤气瓶起码知道*能把里面的煤气烧掉，而泄漏意味着很可能一遇到*点，轻则大面积燃烧，重则爆燃”。
血腥味太浓 得吹走味道才敢破拆
说起贺锦程水中捞尸的经历，罗鼎认为和自己的经历相比，如小巫见大巫。2012年，南海官窑，一名工人在糕点厂的和面机作业时，不慎掉入了机器内，那是一个夏天，尽管下着下雨，空气无比闷热。罗鼎带了十几名队员过去，消防队员的工作是把和面机破拆，把搅碎的尸体找出来。和面机位于二楼，掺杂着面粉的碎尸和血腥味让队员们作呕，他发现队员们不是往前走，而是一个个往后退。
“谁也不愿意去破拆。”罗鼎说，他果断把队员们带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并让吊机把和面机吊到空旷的一楼，另外找来大风扇把血腥味冲掉，然后开始给队员们做思想工作，做完思想工作后，走到了和面机的*前面开始动手破拆，队员们见了也一起动手。
看完这些恐怖的画面会害怕吗？贺锦程回答说，其实看多了，也就不会害怕了。罗鼎则回答说，时间越长看的东西越多，反而会更加担忧队员们的安全。
不过，让罗鼎*痛心的并不是这些恐怖的画面，而是2012年乐从，一名2岁多的孩子不慎掉进了28米深的坑道里面，尽管罗鼎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没能把孩子救出来。“我也有孩子，而且那个时候孩子的年龄也是2岁多，作为一名父亲，那是一种心痛和无力的感觉。”
[消防员圈]
没有周六日营房就是家
特勤一中队是佛山消防支队各中队中人员配制*多的一个，目前有70名(含9名实习队员)队员，队员全来自长江以南。中队的平均年龄只有24岁左右，不过随着今年9月新兵的入伍，这个平均年龄将要被拉低。中队里假期特别少，普通市民能享受到的周六日，对于这些消防员们来说，都是浮云。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如果是普通士兵，每个月只允许走出中队两次(当天来回)，只有到了士官才有年假(20天)，这里也不存在轮班制，只要有任务，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立刻就得出警。
在部队里，营房就是家，在禅城区张槎街道华宝路的特勤中队，战士们住在二楼，一楼就是消防车，如果有出警任务，一下楼就上车，然后奔驰去现场。在这个中队里，结婚的人很少，因为这里有规定，年满25周岁才能结婚，如果不是因为入伍前有女朋友，来到这里几乎只能靠相亲。不过，消防员们感到欣慰的是，他们的薪水比打工好。
采写：南都记者 黄文冠
摄影：南都记者 张明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