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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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市人民医院，*安员驾驶巡逻车在院内巡视。南都记者 叶志文 摄
讲述人：中山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谭培安 中山市***副局长邓春林 中山市博爱医院副院长付四毛
档案
2012年4月，中山召**建“无医闹城市”动员大会。时至今日，中山已经实现27个月无“医闹”。全国各地医疗纠纷引发伤医、杀医事件频见报端，在此背景下，中山创建“无医闹城市”的经验多次被提及。就在7月份，**政法委、*高人民**、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卫计委、医事法学**组等部门及相关负责人来到中山调研创建“无医闹”城市。与会**认为中山在全省*创“无医闹城市”，中山的经验可以在其他地市复制。
讲述
职业“医闹”曾干扰医院秩序
和全国许多城市一样，中山市的各大医院也曾备受“医闹”干扰。中山市博爱医院副院长付四毛回忆，2009年，一名患先天性心脏病的9个月男孩来到医院，高烧40℃，医生建议去ICU，家属不肯，不到两个小时，男童病亡。家属*了，围住医生办公室不肯离开，20多人砸门、哭闹。
砸桌椅、恐吓医生，这些人几乎天天来，但是没动手打医护人员，警察出警后没办法。“闹得医生不敢来上班，其他病人被吵闹得休息不好。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们拿出5万元，但这件事我们并没过错，如果走法律途径，医院可能不需要掏钱。”顾及到医院秩序、社会影响等因素，医院*后“认栽”。
后来医院才了解到，孩子父母是外地人，“家属”都是从老家花钱请来的。在付四毛看来，部分医闹事件背后，不断出现职业医闹的身影。有的家属本想心平气和解决医疗纠纷，结果被职业医闹一撺掇，软硬兼施逼医院就范。“职业医闹和家属有协议，*后从医院拿到钱，大部分都被职业医闹分走。”类似事件并不鲜见，仅在2012年第一季度，中山市城区就发生了5起规模较大的医闹事件，还呈现出职业医闹插手操纵的特点，严重干扰医院正常秩序。
梳理226页汇编手册为依据
为了解决医闹问题，各地想过不少点子。部分有立法权的城市甚至打算通过立法严禁医闹行为，“立法*医闹”也在全国“两会”上被频频提及。有**提出，一大难点在于医院是内保单位，公安机关不能出警处置医闹。
2012年4月，中山召**建“无医闹城市”动员大会。没有立法权的中山随后出台了一系列整*医闹的措施，依靠的正是现有法律法规。中山曾对现有法律法规及国家、省文件做过专门梳理，其中至少有11项可为整*医闹提供依据：如《企业事业单位内部*安保卫条例》中明确“教育、科研、医疗单位和大型文化、体育场所是*安保卫重点单位”“单位内部*安保卫人员应制止发生在本单位的违法行为，对难以制止的违法行为以及发生的*安案件、涉嫌刑事犯罪案件应当立即报警”，“公安机关接到单位内部发生*安案件、涉嫌刑事犯罪案件的报警，及时出警，依法处置”等。
在此基础上，相关部门形成一本厚达226页的汇编手册，明确什么是“医闹”事件、行为，规范警方处置“医闹”的工作流程，让警方在处置医闹问题时，有了充分的法律依据。“不是没有法律，而是有法没依，中山的各项措施，并没有跳出现有法律、法规。”中山市副市长、市公安局长谭培安说。
中山初步实现无“医闹”城市
随着汇编手册的出台，中山市各大医院门前也悄然发生变化。在中山市人民医院门口，一座简易的警务室内，盾牌、头盔、防刺衣等整齐摆在橱柜里。医院挂号大厅墙边，意见箱、投诉箱十分醒目。
“根据工作指引，一旦医院出现‘医闹’情况，警方应在15分钟内派出不少于10名警力到达现场进行先期处置，并迅速组织三倍于患方人员以上的警力，由分局领导带队到现场处置。”谭培安介绍，以前在中山一些主要医院附近盘踞着职业医闹，事成后他们抽成达到六成；现在一旦发现职业医闹参与，警方就会将其带回派出所说服教育，登记在册。
警方提前介入的效果明显，谭培安介绍，2012年4月至今，中山市再未发生“医闹”事件，90%以上的医院达到平安创建标准。其中2013年全市因医患纠纷出动警力384人次，比2012年的656人次下降了41.5%；2014年上半年，全市因医患纠纷出动警力82人次，比去年同期的208人次下降了60.6%。
“没有了牟利空间，目前医院附近的职业医闹也就离开中山了”。中山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市社工委主任邓小兵表示：“中山初步实现了创建无医闹城市和平安医院的目标。”
实现无“医闹”必须“三措并举”
要从源头上减少医患纠纷的发生，中山推出“三措并举”。除了公安机关主动防闹于未然外，卫生部门强化医疗机构医德、医风、医技建设，从源头上预防和减少医疗纠纷发生；司法部门牵头健全第三方调解机构，畅通医疗纠纷依法调处渠道。
中山市卫计局局长雷继敏表示，中山已经实现了对用药全程的有效监控，全市二级以上医院推行预约诊疗、分时段就诊；开展了临床路径和电子病历试点；镇级以上医院全部实施了医学检验结果互认。另外，中山将探索开展对综合性公立医院进行医疗质量的第三方评价，全面提高医院综合实力和水平。
“创建平安医院，提高医疗水平、服务质量、沟通能力，从源头上减少医患矛盾的发生。约80%的医疗纠纷在医院就可以解决。”中山市人民医院院长袁勇认为。而患者对医院的调解不满意，院方将引导患者前往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
中山市***副局长邓春林介绍，市***牵头成立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由司法、卫生、公安、**、信访、保险协会等部门组成**组，卫生、医学会、大型公立医院资深医生组成**库。对无法调处的医疗纠纷，引导患者依法维权，及时申请医疗事故鉴定、代理诉讼等法律援助。目前，全市医调委医疗纠纷调解成功率达88.6%。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是渎职”
中山率先提出创建“无医闹城市”以来，中山模式就被全国、省市媒体关注。去年10月，广东省创建“平安医院”工作推进会在中山召开，中山经验被广为人知。同时，网上关于中山模式热议随之而来。
有人提出，中山“主动出警”与“慎用警力”是否相悖？出动三倍于患方警力，是否牵涉太多警力？对此，中山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薛晓峰认为，慎用警力，并不是不用警力，更不是滥用警力。明知道可能有潜在犯罪，警察还不制止，这是失职。薛晓峰指出，打击“医闹”，压力不能说没有，重点是“度”的把握。“我的体会是，关键是党委、**以及各有关部门要敢担当、敢负责。出于公心解决问题，哪怕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看到问题却不去解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是渎职。”
谭培安也表示，“医闹”现象与医患纠纷不同，其本质是违法行为，警方应依法处置。发生医疗纠纷，通过合法途径协商或起诉解决，警察不仅会将患方带离，还会帮患方维权。谭培安说道，事实上，这种处置模式并不需要牵涉太多警力，一旦有“苗头”，及时出警制止；若等着“闹”起来，需要出动警力更多。而中山建成“无医闹城市”后，医疗纠纷数量也在减少。
述评
打击职业“医闹”，关键是要动真格
“平安医院”的话题近年来关注度极高，因为事关每一个人的健康权。在紧张的医患关系中，患者往往被社会同情，有医院宁可花钱息事宁人，职业“医闹”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滋生起来。职业“医闹”的目的并不在于帮患者维权，而是通过病人家属获取利益，甚至不惜扰乱公共环境。因此打击职业“医闹”，不仅是一座城市维护社会*安、秩序的需要；也是在引导患者在碰到纠纷时，通过合法的渠道正当维权。
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薛晓峰的一番话体现出中山市党委、市**的决心。“这不是一个地方穷富的问题，跟一些大城市比，中山算是穷的。但我们的目的绝不应是闹名堂、搞噱头、创造经验或个人出风头，一定是出于公心。实际上解决‘医闹’并没有花钱，都用在‘平安医院’创建的基础设施建设上。我们能做到的，其他地方也可以，关键是要动真格的，敢于负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