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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舍一楼的一间课室用来养鸡，鸡只在操场上觅食。12月16日，台山端芬庙边学校。有着台山*美学校称誉的庙边学校如今闲置，被出租给一家玩具厂。陈奕启摄
由于生源减少，台山从1998年开始进行中小学布局调整，导致许多学校闲置。根据台山市教育局今年的*新调查统计数据，目前台山有370所闲置学校，其中240所已出租，主要用于**。近日，走访、了解了多所已经出租的闲置学校，发现情况良莠不齐，存在产权争议、管理不规范等问题。
中小学生源减少了一半
“2007年台山大约有八九万名小学生，现在大约只有4万多，减少了一半。”据台山市教育局介绍，近十年来，因为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台山市新增出生人口减少，中小学生源逐年大幅度减少。同时，由于出国移民、城镇化速度加快等原因，农村人口流向城市、国外等，台山市中小学学生人数，特别是农村学校学生人数减少情况更为严重。因此，为了优化整合教育资源，台山市从1998年开始进行中小学布局调整。特别是从2007年开始，为了创建广东省教育强市，台山市逐步撤并生员不足、办学规模过小、条件差、效益低的学校，从而导致大量学校闲置。
“台山几乎每一所学校，或多或少，都有华侨捐助过。”据台山市教育局统计，自1979年至2013年，华侨和港澳台同胞捐资办学约达8.6亿元，其中约7亿元用于建设校舍。这些闲置学校几乎也都是华侨港澳同胞捐建学校。
370所闲置240所出租
根据台山市教育局今年*新的调查统计数据，到目前为止，台山全市共有370所闲置的学校，分布于全市18个镇（街、场）。这些闲置学校的校园占地总面积约239万多平方米，校舍建筑总面积约为49.4万平方米。
这370所闲置学校，除了75所**空置之外，其余295所均有用处。其中240所闲置学校出租，主要用于**，包括五金厂、电子厂、石厂、制衣厂、糖果厂、木厂、油漆厂、化工厂（油墨）、喷漆厂、*饰厂等。还有的出租作为花场、仓库、餐馆、旅店、出租屋、宿舍，甚至是虾苗场、养羊场、孵化鸭苗厂等养殖场。此外，有30所仍作为教育用途，用于开办幼儿园、成人学校等；25所用作非营利性质的公益场所，例如村委会办公场所、村卫生所、检察院驻乡镇的检察室等。
出租现状良莠不齐
近日，走访、了解了多所已经出租的闲置学校，情况良莠不齐。有的成功“转型”艺术部落，学校被改造后比撤并前更漂亮了；有的出租作为食品公司生产厂房，整体上保持校园和校舍的原貌，环境也能保持卫生清洁；有的则被出租作为玩具厂小作坊、养殖场，校园环境污秽脏乱，管理松散，根本没有对校园及校舍进行日常维护和保养。
更有甚者，今年8月，现场调查发现，白沙镇闲置学校三八中学被出租给两家没有营业执照的工厂。其中一家为漂纱厂，用工业原料将收购回来的黑纱废料漂白后用于生产棉花，漂洗产生的废水散发出强烈的刺鼻气味，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用塑料管直接排放到了地下。向台山市环保局执法大队反映这一情况时，该大队一位负责人还告诉：“三八中学内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也是漂洗的工厂，后来我们去查了之后，**就把企业注销了，人也不见了。没想到*近又有了类似的工厂进入，*近我们也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并将此情况通报了工商和白沙镇**。”而此次，在对工厂做出了停产等处理后，工厂**也逃之夭夭，于是工厂被封掉，并禁止再出租给此类行业。
同时，闲置学校的租金标准模糊，存在明显差距；出租方、租金收入的分成和使用等，也不尽相同，甚至对学校资产的归属有争议。而且一些校产出租的收益的分配使用不够公开、透明。
端芬镇庙边村委会有庙边学校、李璧小学、美湾小学3所闲置学校，目前均已出租。据在庙边村委会工作了30多年的辉叔介绍，在庙边学校撤并之前，已撤并闲置的李璧小学和美湾小学出租的收入都拨给庙边学校，庙边学校撤并之后，庙边学校和美湾小学出租的收入都上交给村委会，成为村委会的收入来源之一，没有限定用途。而李璧小学由于是李璧基金楼董事会绕过村委会自行出租的，收入并不上缴给村委会，村委会并不清楚租金等情况。村委会曾经和李璧基金楼董事会进行过交涉，也向镇**反映过问题，但情况并没改变。
辉叔告诉，目前庙边学校出租给玩具厂，租金是一年4.5万。美湾小学以前租给家具加工厂，一年的租金仅4000元，现在出租作为养羊场，一年的租金也才1万元。村委会每个月都会对村里的收支情况进行公示，但是并没有专门对闲置学校出租收支具体情况进行公示。
市教育局：必须先理顺产权
“台山对闲置学校的管理重视得比较早，但是由于很多闲置学校土地、校舍产权归属不清等，在实际操作中发现了很多问题。收益分配和使用不清，受当时的历史条件所限，很多闲置学校的土地证、房产证都没有办理等。”台山市教育局介绍，由于侨捐校产的用地基本上是由当地村委会或村小组提供，没有办理土地使用证，所以在学校撤并后出现产权争议。同时，大多数侨捐学校的资金来源复杂，多数不止一人捐建，还有的由当地村民参与共同出资兴建，所以对学校资产的归属争议较大。
对于闲置学校，各镇基本上执行由镇**统筹，委托中心小学或村委会具体管理的规定，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差异较大，管理力度参差不齐。汶村、水步镇****了该镇相应的教育校产的处理方案，制定了出租使用闲置华侨港澳同胞捐建学校资产的协议书，规定由中心小学作为甲方，村委会为乙方。水步镇闲置校产出租收入的50%由镇**委托镇中心小学设立专项教育基金账户，用于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和奖教奖学；另外的50%归村（居）委会，用于原校产的维修保养或该村委会的其他公益事业。
而在四九镇，闲置的侨捐校产出租，要获得镇**的授权，取得委托书。村委会和承租人签订租赁合同，要经过镇经管办审核认可，从而确保闲置校产合法、规范、合理。不少出租的侨捐校产管理不规范、手续不清、没有履行报批手续，有的甚至绕过镇**的监管自行出租。
台山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对说：“闲置学校*大的问题是产权界定不清，必须先理顺。”
出租样本
上南村华侨学校——南村艺术部落
荒废学校变身艺术部落
说起台山闲置学校以出租方式盘活的成功范例，不得不提从满目疮痍的四九镇上南村华侨学校改造而成的南村艺术部落。
南村艺术部落位于四九镇上南村委会望岗村，距离台城大约6公里，驾车大约15分钟。部落大门前还保留着“上南村华侨中学”几个大字，不过在上面又做出了更为显眼的南村艺术部落英文名，如今已被装修成艺术工作室、办公室等，除了结构不变，以及保留的铁窗、铁门和建楼碑记外，已难找到昔日教学楼的痕迹。这些工作室分别为国画、油画、版画、水彩、漆画以及摄影等创作室。还有一间是陈丹青研究室。而教学楼一侧新建画室，还展示着陈丹青、黄增炎等著名画家的画作。另一侧由礼堂改造成的展览馆，不定时举行画展，免费对外开放。
茂密的树木环绕着这些建筑物，成为与外界隔绝的天然屏障。围绕着池塘，有几座风格各异的亭台楼榭。或者，结实的木地板从水面上伸出，上面摆放着白色铁艺桌椅，木桩、缆绳环绕四周，就像欧洲小镇的水边露天咖啡厅一样……让人想象不到，在出租改造成为艺术部落之前，这里杂草丛生、残旧沧桑、铁门窗和铝电线几乎都被偷光了。
上南村委书记告诉，大约于1986年，在上南村委会几十位华侨的共同捐资下，上南村华侨中学得以筹建而成。2009年，由于教育创强，学校撤并后闲置。校园占地面积14674㎡，校舍面积3050㎡，租金4.5万元每年，由上南村委会和望岗村以6：4的比例分成。南村艺术部落要在租赁的闲置学校内新建建筑、添加硬件设施等，都必须先征求村委会意见，日常维修和保养也由其负责。每年收到租金时，村委会都会进行公示。
南村艺术部落的负责人吴锐鸿告诉，他之所以选择租赁闲置学校开办艺术部落，是因为闲置学校有现成的建筑，比较适合改造，封闭式环境也便于管理，租金相对便宜许多。他看过的100多所闲置学校中，很多学校颇有特色，闲置很可惜。但是再利用也不容易，他们只是极少数的个例，多数闲置校舍出租给小作坊，存在一些坏处。他说：“统一处理闲置校舍很难，建议将有特色的闲置学校保护起来。例如庙边学校，是台山*美的学校之一，是不可复制的。”
端芬镇庙边学校——玩具厂
典雅雄伟校舍一地鸡粪
如果说上南村华侨学校华丽转身成为艺术部落是不可多得的成功个案，那么端芬镇庙边学校被出租作为玩具厂，则代表了更多闲置学校的命运。
庙边学校位于台山市端芬镇庙边村委会。据介绍，1922年，当地旅外翁氏乡亲等组织达德公理会，发起筹款兴建达德小学（现庙边学校），1924年由翁姓八户旅外乡亲献出半年工钱，于1926年建成。据记载，庙边学校主体建筑为一栋主楼三层上设方形二层将军帽顶瞭望亭及两翼二层平屋顶的西式建筑物，总建筑面积2299平方米。
辉叔介绍，由于生源减少，庙边学校于2010年7月撤并。当年11月便作为村委会资产出租给玩具厂，合同规定“仅供使用，保留原貌”。村委会书记告诉，庙边学校每年的租金为4.5万元，作为村委会的开支来源之一，并没有限制用途。而今，大门内左侧开起了大排档，搭建了几个帐篷，摆放着桌椅餐具，一位阿姨正在清洗餐具。大排档前面是升旗台，“祖国在我心中”等墙画的颜色还很鲜艳，台上和周边却已是杂草丛生，满地垃圾，啤酒瓶堆积，几只鸡慢慢地从台前经过，踱到主楼前放置的食槽进食。这里满地鸡粪，鸡毛被风吹起后在空中乱舞。经过食槽进入主楼，走廊和大门敞开的教室地面上满是厚厚的鸡粪，脏乱不堪。主楼右侧的千禧楼成为玩具厂的厂房，十几位女员工正在生产玩具，经常有陌生人前来学校参观游玩、拍婚纱照等。一女工说，去年还有人来主楼取景拍戏，主楼二楼现为员工宿舍。
距离庙边学校约百米处，便是台山著名的洋楼建筑翁家楼，为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庙边学校恢弘气势，丝毫不亚于翁家楼。台山市博物馆馆长蔡和添介绍，庙边学校是台山近代华侨建筑中文化教育建筑及附属物建筑类别的代表作，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价值。日前也从村委会和台山百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获悉，台山市**已开始重视庙边学校的保护和开发利用，半年前台山百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已经与村委会进行了商谈，有意对庙边学校和翁家楼进行旅游开发，项目目前还在洽谈之中。
策划、采写：梁晓琳
摄影：陈奕启
